【公主失踪记】扪虱而谈渐交心

第四百零六章 扪虱而谈渐交心

【溢香茶楼·楼上雅座】

“如此，有劳姑娘。”

郭亮起身，深鞠一躬，“多谢了！”

“不是我不肯…你明知道这件事已然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又何必再三为难于我？”

顿了顿，解释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湖儿女，光明磊落。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假使承诺于你，就该言而有信，岂能空口白话，随意糊弄。”

“只是收尸合葬，并不违犯大宋律例。何况，赵祯亦非铁石心肠之人。就让我跟德琳在幽冥地界，做一对逍遥自在的鬼夫妻吧。”

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丫头，你若能够应允，那么本座以人格担保，届时会还开封府一位毫发无损的进贡特使。”

“郭亮，你的人格早已千疮百孔。哪怕坐在对面的只是四五岁的孩子，他都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骗你，对我没有实质好处。就像你说的，纵算我设计杀了元贞公主，短期之内，李元昊都不可能出兵攻打大宋。我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被乱箭射死，或者剁成肉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郭亮，你就没有想过父母兄弟，远房亲戚吗？你的所作所为，会害死他们的！”

“生我的时候，我娘难产死了。我爹一个人辛苦拉扯我长大。十五岁那年，终因积劳成疾，撒手西归。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即便皇上下旨诛九族，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代表全族。地籍资料，户部一查便知，我没必要撒谎。”

“那…你是怎么投身军营的？”

“料理完爹的后事，恰逢榜文征兵，就和邻家兄弟结伴同行，一起跑去报名。什么为国捐躯，报效朝廷，我可没想这么多。至少，那里不用为着温饱整天犯愁。随着时间推移，小兵郭亮开始崭露头角，慢慢的有所建树，直到和当时还是夏国公的元昊成为知交好友，认识了让我挚爱一生的姑娘——德琳。如果元昊没有称帝野心，那么元贞不会邂逅欧阳春。再过几年，她将是无忧无虑的幸福小女人。”

“…有件事，我不大明白。既然你们彼此惦念，朝廷赐封侯爷殊荣之时，将军为何不趁势提出，请求宋夏联姻。这桩亲事，可谓门当户对。德琳作为和亲公主，既能确保两国邦谊永固，又可与侯爷终成眷属、长相厮守。何乐不为？”

“…我们分开得太久，也许是她变了，也许是我变了。总之，其中不乏误解。丫头啊，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男女之情，惟有亲身经历过，才会刻骨铭心。”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我懂’。想了想，实在没必要跟个大恶之人肝胆相照。

相对无言，静默无声。

片刻后，深思熟虑的丛不悔笃笃开口。

“郭亮，我可以答应你，倘若朝廷允许，会亲自帮你完成遗愿。只希望将军说到做到，保有身为七尺男儿及大宋子民的最后一丝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