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35.李相夷之死

夜暮萧瑟

八月盛夏的风,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燥热

笛飞声负手而立,遥望着天边冷清的一轮孤月

无颜说、

十年前,炸毁金鸳盟旧址的雷火是一南胤人自江南霹雳堂重金购得

角丽谯、明月业

他们都是南胤人,偏偏明月业有藏有冰片,他和角丽谯之间到底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笛飞声不敢去问,心底却始终涌动着一个念头

角丽谯───不能再留

至于她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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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风波迭起

金鸳盟频频犯难

复兴四顾门迫在眉睫

值此江湖危难之际

愿我门中昔日盟友

十年新起,江湖少年前来支援

为四顾门重兴出谋划策

谋福苍生,匡扶正义

这一则布告一出,江湖中人无不热血沸腾,欢欣鼓舞。

毕竟,那可是四顾门啊

方多病拖着他们要去小青峰观礼

明月业拒绝了、

肖乔大婚后,笛飞声就回了金鸳盟,虽说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明月业就是心中不安。

屡屡传信给无颜,他也只是说,金鸳盟正值多事之秋,让明月业安心,一切待笛飞声腾出手亲自问候。

问候?

这个词就很微妙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需要问的?

明月业想不通,烦的很

李莲花和方多病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未归,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明月业饭菜都做好了,仍旧不见人影。

明月业盯着小青峰的方向,心底的烦躁瞬间达到了顶峰,手里的锅铲被丢下,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转而,明月业拿过斗笠,步入一间成衣铺子

面对热情的小厮,他指了指挂着的一袭红衣,掏出块碎银子。

“就这身了!”

李莲花久久不归,想也知道是被人缠住了

明月业既然敢让方多病动用扬州慢,自然也猜到了会被人察觉,如今……

他临镜自观,看着一身红衣容颜昳艳的自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一群寡恩义、鲜廉耻的小人

去恶心恶心他们也好,全当顺气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明月业孤身上了小青峰

今日是四顾门复兴大会,来往的故人不计其数,明月业这一身让不少人都哑了嗓子,有些想要上前的,又踌躇着不敢。

到底还是佛彼白石,不同于寻常人

云彼丘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扯住了明月业的袖子,喉结滚动着半天没有说出话。

也不知明月业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回头,只低首看了看抓着自己袖袍的爪子,忍着夺剑砍掉的冲动,后撤了一步。

云彼丘眼睁睁看着红缎从自己手中掠过,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望向明月业的目光是那样的惊慌失措,他脸色苍白,踉跄着朝那袭红衣奔去,半途、猛地被一把剑拦住。

石水执剑,冰冷的剑刃就这样横在云彼丘的身前

她的脸色一如剑刃,严寒不化

只是在转瞬,对上明月业时,石水的脸色更加阴郁了几分。

乔婉娩中毒一事,他们是承了明月业的情,但这并不代表明月业可以一直调理百川院,何况还是以这种伤口撒盐的方式。

不等石水说话,明月业掀开了斗笠一角的纱幔

“石院主,我来寻人。”

纱幔撩起的一瞬,佛彼白石四人脸上闪过不一样的情绪

有失望、有懊恼、更有甚者像是松了口气般长叹一声

其实明月业和李相夷很好区分

因为明月业看向他们的那种眼神,从来不会出现李相夷眼中

“李莲花?约摸去了后山先门主陵寝处。”

先门主陵寝

说白了,就是个衣冠冢

李相夷死于东海的消息是上次赏剑大会之时,李莲花带给乔婉娩的,后来、她便立了个衣冠冢。

明月业信步赶到,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锦袍的肖紫矜

说起来、

肖紫矜从未得罪过明月业,可明月业对他的厌恶就像是与生俱来一样,大概是因为他对乔婉娩心思太过明显之故吧。

显然,抱着这样看法的不止明月业一人

兄弟亡故,他肖紫矜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上位

无论是女人亦或者是权位

可偏偏肖紫矜是这样一个德不配位的人

他所有的作为落在旁人眼中便不是什么义薄云天,而是虚伪。

就好比此刻、

作为李相夷曾经可以依托后背的兄弟

他不为李相夷的大难不死高兴,反而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要回来,好像是李相夷的回来让他失去了一切一样。

殊不知,那些能失去的东西,一开始就从来不属于他

肖紫矜偏激的将一切得不如意都推到李相夷的身上

甚至、

他想将一切终止于李相夷之死

既然,李相夷没死

那么,他就来促成这一结果好了。

肖紫矜扫了眼左右,那点子慌乱很快消散,开口的话分明冷血无情,却像是大义凛然一般,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了李相夷最疼的地方。

“你跳下去吧,我不想亲手杀你。”

跳下去、

李相夷怔了怔,偏头向后看了眼

陵寝临渊而建,他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云海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明白,肖紫矜是真的想他死!

李相夷看着他,袖笼里的手暗暗握紧,声音平静的不像话。

“这悬崖数十丈高,若我跳下去必死无疑。”

他平静的像一个局外人,淡漠的叙述着这一事实,似乎试图在肖紫矜的脸上看出什么。

肖紫矜原不敢看他,听了这话却猛地转过头来,眼底带着决绝

“出手吧!”

“真要如此?”

李相夷不死心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道雪亮的剑光

“你知道我的,说得出做得到!”

没有余地了……

李相夷神色黯然,吸了下鼻子,欲盖弥彰的甩了甩袖袍。

就这么会儿功夫,肖紫矜已经欺身而上了,手中破军划破长空破风而来,铮鸣的剑器直奔李相夷胸前。

李相夷却是淡淡低头一笑,连手都没抬

肖紫矜还当他是束手就缚了,心下暗喜

忽的、一声细碎的踏沙之声响起

肖紫矜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身影如云似幻飞掠而过,抬手挑起他的右腕,破军随之扬起,那道身影错身一步,已然站在了肖紫矜与李相夷之间。

一身红衣灼灼耀目,惊得肖紫矜瞪大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一掌轰然拍下,瞬息将肖紫矜击退了开去。

山顶风大,飘逸的衣袂随风摇曳间像极了小青峰内房里束之高阁的那件门主服

“明月业!”

肖紫矜也不傻,咬牙切齿的叫破了来人的身份,回身间,剑锋及地,撑着了身形,不至于落得狼狈。

明月业摘下斗笠,回身带李莲花头上,还细心的摸了摸他的手,这才腾出空来理气急败坏的肖紫矜。

“呦、这不是肖大侠,您伤好了?”

明月业存心挖苦他

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得

这句话落,肖紫矜喉咙明显的滚了滚,像是压下血气一般,再开口声音阴郁的可怕。

“我四顾门家事,明月业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家事?”

明月业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掏了掏耳朵反问

“谁是你家人啊,再者哪有家人刀兵相向逼人跳崖的。花花,我劝你交友需谨慎啊!”

这最后一句,是对着李莲花说的

李莲花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是啊、

他自以为李相夷交友满天下,挚友情深,可到头来又有几个人真把李相夷当可以依托后背的兄弟呢?

他们仰慕他、追随他,却难以望之项背

就像乔婉娩信中所言

李相夷如日光之盛

然,何人又能一直仰视炽阳

今日之果,何尝没有昔日之因

李相夷坦荡随和,却终究少了那分细腻

李相夷的神色落入肖紫矜眼中,却激不起他半分愧疚,啐了一口、吐出血沫,肖紫矜扬剑直指二人。

“与邪魔外道为伍,人人得而诛之。”

看、

不过片刻,肖紫矜就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找到了最完美的理由。

明月业气笑了,舌尖舔了舔唇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摸上李莲花腰间的吻颈

李莲花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按住剑柄,微微摇了摇头。

明月业叹气啊,耸了耸肩,目光掠过不远处的粉色身影眼眸刷得一亮。

“乔女侠,管好你夫君。”

说着,明月业拉着李莲花就走,肖紫矜再要拦,被乔婉娩制住。

这场面,二人免不得要龃龉几句,李莲花心眼好啊,想帮着解释几句,被明月业拽得一趔趄。

“就你会说话,媳妇都没了,能不能长点心!”

离去的瞬间,乔婉娩听明月业如此说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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