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28.谁也不能伤他,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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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他是你弟弟?”

笛飞声的双眼瞪得老大,喉咙不安的滚动着,目光从李相夷的脸上挪到明月业的脸上

不可否认,二人相貌肖似,除了明月业眼下多了一颗泪痣外,其他的、无论是眉眼亦或是骨相都有八分像。

可……

千头万绪从脑海里掠过,笛飞声的喉咙干得发紧,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明月业拿过一旁的横刀,纤长的手指抚过刀柄上的玉佩,最终翻了个个,递到笛飞声眼前。

那上面回形纹路,隐隐是个“夷”字

“李相夷,这是他的那块,我的那块后面是个‘显’字。

夷者,平安消灾,显者,光明灼烁。

飞声,我已经是一条路走到黑了,我不能再让他辜负了父母的期许。”

明月业将玉佩挂在笛飞声的脖子上,珍之又重的掖进领口

“我知道,你一直在意我陪了他十年。可是……飞声,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谁也不能伤他,包括我自己。”

明月业说得决绝

一瞬间,笛飞声想起了他咬牙切齿,说终有一日一定要杀了云彼丘时的情景,原来……

“你知道的,我没想杀他,我只是……”

明月业笑着打断笛飞声

“我知道,所以都交给我吧,我答应你,李相夷会和你堂堂正正的比一场。”

笛飞声看向石台上昏迷不醒的李相夷,心头说不清是什么,又苦又涩、或许是在为明月业不值吧。

“可你看他,根本毫无求生之志。”

石台上,李相夷的一身绿衫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色,凄美破碎、可独独少了那么一分鲜活之气。

这么多年,明月业是看着他走过来的

他比笛飞声更知道

作为李相夷,这个人早就死了,活下来的是李莲花,而支撑李莲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找到单孤刀遗骸。

这十年,他从来没有为自己身上的碧茶之毒费过心思

“他会的”

明月业没有解释,只淡淡说了这三个字

他不想说的事,哪怕是严刑拷打,也不会吐露一个字,这么多年,笛飞声早就深有体会。

“阿满……”

明月业俯身贴近笛飞声,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鼻尖,落在耳畔、激起一层薄栗

“错了飞声,我叫李相显。”

独属于明月业的气息,带着侵略性,瞬间将笛飞声裹挟,他的手猛然收紧,身体僵硬的不像话,然而轰跳如雷的心跳声却骗不了人。

他不想骗明月业,也不想骗自己

顺从本心般的抬起了手,落在明月业的背上,收紧、一把将人稳稳抱在怀里,幽暗的眼眸充满了压抑和克制。

“相显,你护着的人,我豁出命也会帮你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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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醒来看着眼前熟悉的莲花楼眉头一皱

不远处传来木材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动静,他挣扎着起身,眯了眯眼,这才看清,风炉前、那拿着蒲扇煎药的竟然是笛飞声。

笛飞声听到了动静,微微侧目瞥了眼,却没有理他

李莲花环顾了几眼,确定附近只有他们二人,尴尬的挠了挠鼻尖,凑上前去。

“那个……笛盟主煎药呢?”

笛飞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末了话到嘴边变了味。

“李相夷,你别高兴太早,药魔已经出发去找忘川花了。”

忘川花,分阴阳双株

阳草至刚至阳,阴草则为阴暗之毒

食阴草可修复经脉,使人瞬间真气充盈,然数日之后,阴草药性大发食者会经脉寸断,五脏俱裂爆体而亡,故而、只有同时服用阴阳双株,才能救人。

而明月业一直以来以自身独门内力───月孤明,来疏散压制李相夷体内的碧茶之毒,虽是杯水车薪,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月孤明内力中正绵长,犹如月照溪流生生不息,正是碧茶之毒的克星,再辅以疗伤圣药观音垂泪,解毒不是难事,只有一样、此法解毒,最后需要一味寒烟草。

寒烟草,一茎五叶浑身洁白

其药性正可压制梳理解毒后的内力乱相,不至走火入魔,损伤经脉

便是因忘川花可遇不可求,明月业这才双管齐下,一面命笛千亭寻忘川花,一面渡李相夷以月孤明内力,存于经脉。

笛飞声说了一半,只告诉李相夷忘川花之事

李莲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带着点轻蔑与嘲讽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笛飞声有些发蒙

“你笑什么?”

“笛盟主啊,你别浪费时间了那都是空忙一场,就算你寻到忘川花又如何呢?你能逼我吃得下去,却逼不了我动手。”

李莲花双手环胸,洋洋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一般,继续道。

“到时候我躺在你眼前晒着太阳等死,看着你着急,想想就有趣。”

李相夷是存心求死,没有半分生气,他自心里明镜是的,知道笛飞声千方百计救他为的不过是重新较量一番,所以便往笛飞声最在意的地方戳。

可出乎意料的,笛飞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开口间带着几分遗憾。

“李相夷啊李相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师兄单孤刀到底是因何而死吗?”

你戳我肺,我就戳你心

笛飞声向来不吃亏

话音刚落,正惬意闭眼沐浴暖阳的李莲花忽地双眸睁开,那双平日里透着慵懒的眼眸此刻竟多了几许锋芒,他侧过头,环抱于胸前的手臂五指悄然用力收拢,随之从紧咬的牙关间逼出一句冷言。

“金鸳盟三王杀我师兄,笛盟主还想否认?”

李莲花和李相夷的差别往往只在一个眼神,对于他的反应,笛飞声反而更加满意。

“金鸳盟的敛尸手册记载详尽,单孤刀左胸被剑贯入而亡,三王中只有阎王寻命持剑,他当时犯错,我罚他自缚右手一月。就算动手也是左手,绝无可能用右手剑杀你师兄。”

笛飞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炸响在李相夷耳边的一记惊雷,令他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怀疑,似乎是在想笛飞声会不会骗他?

而笛飞声对此却毫不在意,适时站起,立在他的眼前,二人面对着面

“十年前,你有约定休战五年。此后你师兄莫名被杀,金鸳盟、四顾门就此大战再起,最终双双失势没落于江湖。

可是背后得利之人,并非你我,你若真想为了死去的几十位四顾门的义士报仇、为你师兄报仇,我可以帮你查出这背后的真相,只要你答应,好好活着和我再战一场。”

笛飞声循循善诱,剖析厉害

只可惜,此刻的李相夷最不在乎的便是“报仇”两个字

他轻嗤了一声,呢喃着这两个字,最后眼里那一点属于李相夷的光散去。

“若真要报仇,该找的就是李相夷!”

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一般,笛飞声丝毫不怀疑,若此刻还有一个“李相夷”在他眼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他。

当然、这么多年,李莲花也正是这么做的

“因为他自负,害死了大家,他该死……”

他话音没落,不知何时回来明月业一把扯过他的领口,扬手就是一巴掌,凌厉的掌风在李相夷面颊上呼啸而过,刮得他左颊生疼,他一愣,转头望去,明月业的手正停在他面颊旁,却不停地颤抖着,说什么也打不下去。

然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如约而至,那只手偏离了轨迹,最终狠狠拍在门框上,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

笛飞声和李相夷都愣住了,一时没有缓过来神

明月业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胸腔抑制不住的剧烈起伏着,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像是要点燃周围一切

逆光而立,明月业冷峻的脸映得有些昏暗,却满掩那双充满怒火和哀伤的眸子,他用发红的眼睛盯着李相夷,眼眶里蕴含着泪水,迟迟未能落下。

最后却是倏地松开了扯着李相夷的手

明月业仰头,将眼中将流未流的泪水逼了回去,扯了扯嘴角,微红的眸中写满了偏执。

“你想死?那好、我让单孤刀的儿子与你作伴,黄泉路上,他先你一步!”

李莲花有些诧异,还来不及等他问,穿着一身雪青长衫的方多病从不远处的杂草间走了出来,看着矗立的莲花楼顿时面上一喜。

然而,目光落在门口时有他又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三个人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李莲花……”

方多病刚喊出声,明月业就如同一头陡然锁定猎物的猛兽,瞬间掉头、径直朝他奔来,凌厉一掌直击而下,方多病在惊慌失措中急提长剑抵挡,却瞬间被那股巨力冲击得飞跌出去。

“明月业,你……”

方多病再要说什么,然而明月业却没有给他丝毫喘息之机会,招招凌厉,下手极重。

李相夷要动,一旁的笛飞声猛然回神,手臂重重卡在他的咽喉上,瞬间令人动弹不得。

他定定的看着李相夷,缓缓开口,讲了一桩十八年前的旧事,还拿出了一封信。

吾爱君之江湖

然君只爱沿途风景

不肯驻足

君心如名实乃孤刀

难相留不可留

今当诀别,断吾情丝

唯盼君珍重

落款:晓兰

天机山庄二小姐,何晓兰

那一年,天机山庄对外称二小姐病逝,而多年不孕的天机堂堂主何晓惠与户部尚书方则仕诞育一子,也就是眼前的方多病。

李莲花难以置信的看向打斗中的雪青身影,眼眶不知怎么的就红了,他的喉结微动,宛若深潭般死寂的眼眸划过一丝波澜。

“你们敢动他……”

“你要怎样?”

笛飞声语含戏谑,手臂发力、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连着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方多病抽空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明月业,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别碰李莲花!”

明月业闻言只是冷笑,两指并拢以手为刃,剑气掀起地上的沙石,犹如雪落满天、倾盖而下,方多病手中的尔雅脱手而去,他自己也被乱石击中,一口血呕出,瘫倒在地。

方多病挣扎着要起,明月业却是信步走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目光下敛,长长的眼睫扫过眼下的泪痣,让他整个人染上一丝乖张和锋锐之感。

“我就是冲你来的!”

转头,对上李相夷

明月业漫不经心的摆手,示意笛飞声放开他

与他随性洒脱的动作相对的,是他淡漠冷然的眸子,暗含杀意

“拨雪寻春?!”

李相夷咬着牙说出来这四个字

不同于明月业的其他剑招,这一剑意在五脏和十二经穴,乱人内息。

明月业低头看向脚下的方多病,毫不留情的抬起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李相夷将将接住,愤愤盯着明月业。

明月业转身,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认得就好,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言罢,他足尖一点,纵身飞跃而去

笛飞声看热闹般瞥了眼狼狈的两人,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李莲花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方多病想问什么,刚一张嘴从喉咙底发出几声闷哼。

“怎么样?”

李莲花关切的道

方多病摇了摇头,捂着胸口故作轻松

“没事,就是觉得经脉有些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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