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22.雨夜寄情

枳颜终究没等到慕玉

大雨瓢泼，孤冷幽寂的夜里只有燕真珠，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她们心知肚明

慕玉此刻和重紫在一起

哪怕他为的不过是引重紫入局

她踉踉跄跄被燕真珠扶回去的时候，问了燕真珠一句话。

“天之邪会永远忠于天魔吗？”

燕真珠没答，塞给她一盒药膏，低垂着眼眸不敢同她对视。

枳颜冷冷一笑，回头看了眼某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回去吧，今夜还有的事要做。”

燕真珠看了眼灰蒙蒙的夜空

是啊，已经停不下来了。

“那你呢？”燕真珠担心

枳颜手指翻飞，掐了个避雨咒，勾唇浅笑。

“放心吧”

燕真珠一步三回头，终于在她转身看不见的一瞬，枳颜的手指无力的散开，指尖华光如星辰陨落，湮灭在黑压压的雨夜里。

几乎是避雨咒化开的一瞬

一把油纸伞撑在头顶，修长如竹的手指紧紧攥着伞柄，枳颜抬起头，看着那伞面上的水墨丹青。

“若我不撤咒术你还要躲多久？”

雨势渐大，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慕玉的眉头蹙了起来，手中伞不自觉的偏向她，却没有说话。

枳颜嗤笑一声，转身凝望着他，伴随着的是心底密密麻麻的刺痛和那一丁点希冀。

“慕玉，我心悦你。”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慕玉愣在当场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再稍微靠近一点便会唇齿相依，可就是这一点却是慕玉不能踏出的鸿沟。

垂在身侧的手掌一点一点攥起，捏皱了衣衫，他努力的想要忽视枳颜灼热的目光，偏过头去冷淡道。

“阴水仙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枳颜微微点头，目光闪瞬好似早就猜到慕玉的回答一般，黯然而轻嘲地笑了。

阴水仙、

原为天山派雪陵仙尊座下弟子，痴恋其师父雪陵仙尊，最后被逐出师门堕入魔道，可慕玉拿他们来搪塞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或者是……

“你真把自己当成南华首座了吗？你对重紫绝无私心吗？还是说……你内心深处希望自己是慕玉，因为只有郎艳独绝的慕玉才配得上高贵圣洁的九黎神女？！”

枳颜一句一句的逼问让慕玉喘不上来气，可有些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再也止不住了，她的眸光似刀，终于还是扎在了慕玉最痛的地方。

“你是天之邪、我是魔剑剑灵，高耸云端的月你想把她拖进泥里，怎么可能？你以为推翻六界碑九黎神女就会出来济世救人？”

“是！”

慕玉这一声大的出奇，像是压抑了许久的野兽突然爆发。

他仰起头望着朦胧夜空，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只窥见个轮廓，他努力克制着不想让不属于自己的悲伤蔓延，却无法压制住心口疼痛的冲击，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迅速划过脸颊，慕玉食指微躬用力揩过，捻了捻，随即发出绝望而激烈的狂笑声来，笑声尖锐凄厉，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癫狂。

“我就是要推翻六界碑，我就是要逼九黎不得不出来，我就是……”

“九黎死了！”

枳颜冷漠的打断了慕玉的话

慕玉喉咙一哽，握着伞的手轻颤起来。

“不可能……”

“是洛音凡亲口告诉我的，早在数百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不知是洛音凡三个字还是所谓的九黎早已身死百年，总之这句话出口，枳颜猛的感觉到一股子寒意，慕玉手一松头顶的油纸伞飘然而去，无边无尽的雨丝倾刻落在两人身上，是锥心刺骨的凉。

慕玉一步步逼近，枳颜忍不住的后退，却被他一把揽住腰身紧紧束缚，他单手捏起枳颜的下颚，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的双眼。

他的眸染上血丝，眼神阴鸷，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满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这是第一次，慕玉让枳颜感到害怕。

“不要在我面前提洛音凡三个字，九黎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