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19.万劫不复

六合殿上

暗红色的魔剑立于阶前，闪烁着得意而嘲弄的光。

无方珠已毁，魔剑想净化已是不可得了

重紫……

重紫罪有应得，被重华尊者一剑穿心，死的也算干净利落。

待一切都处理完，慕玉匆匆赶回玉晨峰，说来也怪、都到了门前他反倒踌躇着不敢推门了。

慕玉的心慌得厉害，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好半天才勾起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状似往日一般推开门。

“枳颜……”

整洁的床铺、空荡荡的大殿，将慕玉原本准备好的一切瞬间击破。

他就像一具被抽干了生气的傀儡，怔怔的望着床榻出神，他想过、枳颜可能回了魔剑去，他想过、没了宿主的魔剑可能再也不需要他。

可……

慕玉紧抿着唇、眼尾泛起淡淡的薄红，墨色的冷眸氤氲着层层荧光，挥手间、衣首桌案被劈成了两半。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亡月，问一问、怎么回事，但现在还不能。

慕玉就这么站着，一直到月落柳梢，黎明的天空泛起淡淡的天光，趁着夜色将明未明，慕玉潜出南华，踏风而行。

晨风吹动着他雪色的斗篷和蒙面白巾，只露一双眼睛，清冷而莹润，长睫优雅，如梦如幻。

亡月立在魔宫前，像是在等他，黑斗篷在风中居然是静止的，只现半张脸，手上依旧戴着那枚硕大的紫水精戒指，光华摄人。

两人对视，似有金铁之响，空气里流淌着莫名的紧张氛围。

“你见我恐怕不止是为了重紫吧？”

亡月问他、

慕玉双眸微动，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急切。

“重紫死了，却也没死，魔剑呢？”

“魔剑在南华，又不在我九幽魔宫……”

话是没错，可亡月也知道，他问的不是魔剑本身，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打机锋罢了。

慕玉一向是拿的稳算得定的，可心底升腾的躁动让他一点周旋的心思都没有。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亡月似笑非笑，歪头好似看穿了什么。

“哦，你说小仙女啊。”

原本半眯的眼睛睁开，一抹精茫掠过眼眸，亡月看着慕玉随着这一句“小仙女”变了脸色，却故作不觉，继续道。

“她吸收了逆轮留下的所有魔力，消化几日也是有的，你这么担心她作甚？莫不是……”

亡月拉长了语调，边说边俯身贴近慕玉，棱角分明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深邃的眉眼一挑，玩味的睨了他一眼。

“你喜欢她？”

像是被戳中什么隐秘的心事，慕玉眼睫不住的眨动，下意识的避开亡月的视线，拉开几步心虚的反问。

“那你呢，你对她又是什么心思？你带人攻南华仅仅是为了保住魔剑不被净化吗？”

好似有了什么底气，慕玉边说边逼近一步，亡月脸上的笑僵住，眉宇皱起眸子变得幽暗危险，好半天冷冷开口。

“你懂什么！”

亡月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时狠厉非常一时又阴冷的笑着，最后生硬的下达了逐客令。

“回你的南华去，逆轮三世成魔，死、不是终结，你的任务远远没有结束。”

慕玉走了、

然而亡月却是久久不动

直至天光照亮了他的脸颊

什么心思？

他和她不过是同类罢了、

被天道所弃，堕入深渊万劫不复的同类。

不同的是她是被世人拖入泥潭的，而亡月……

回首，亡月看着魔神像，他想起了久违的记忆。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

清冷华贵的夜下，九尾拜月。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