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5.桃花树下

慕玉是南华剑仙门的首座弟子

平素南华的各种庶务都是他处理

玉晨峰没有仙侍，故而枳颜理所应当的就担起了照顾慕玉衣食住行的琐事，空下来便练练剑。

慕玉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在月下舞剑

只是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被她握在手中却独有风华。

动若蛟龙，缓若游云，剑舞跃游雷，随风萦且回。

他就这么远远瞧着，思绪却业已飘远。

很多很多年前

他同逆轮途径青丘，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身影在树上起舞，一身火红的衣裙好似天边的云霞，就这样深深烙在慕玉的心里。

后来……

嘴角清朗的笑褪去，徒留满心满眼的苦涩，头顶桃花簌簌落下，他抬手接住一片花瓣，两指微合将其碾碎，花汁染红了他的手指。

“慕玉！”

轻快的一声打破了慕玉的沉思，眸光下敛，长长的眼睫扫下，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慕玉习惯性的勾出个笑容。

这一刻，他又是那个温润儒雅的南华首座弟子。

猛的，心口传来一股闷闷的感觉，很难受……

慕玉拧眉，看着越来越近的枳颜。

不、

不是他的心绪、是枳颜

她的脚步停在慕玉身前，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眉宇，直到那眉毛舒展开来，她粲然一笑凝视着慕玉，眼眸似是一泓清水。

干干净净的，却又藏着深深的眷恋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你没必要伪装。”

不想笑就不笑吗？

慕玉一时哑然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他总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霁月清风的慕玉，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开不开心。

他费尽工夫，不惜一切潜伏南华，为的也不过是一个难偿的夙愿。

为此、

他愿意赌上一切

可如今，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不想笑就不要笑……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好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骤然惊起点点涟漪，偏偏那丢石子的人毫无察觉，明媚如朝阳，一把拉住慕玉的手腕。

“慕玉你快来，我做了好吃的。”

泼墨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划过慕玉的鼻尖，带着一股凤尾花的沁香。

慕玉趋步跟在她的身后，目光落在那对翩然欲飞的蝴蝶骨上，既温柔又宠溺。

好像，有这么一个小徒弟也不错

枳颜端着一碟子粉粉嫩嫩的糕点，回首献宝一样，奉在慕玉的眼前，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期待。

“快尝尝，这都是最新鲜的桃花制的，我一朵朵亲手摘下来的。还酿了壶酒，就埋在那株桃花树下，等陈好了再挖出来与你共赏。”

慕玉是吃甜食的，但修行多年口腹之欲早就淡了，即便是爱吃的东西也不过能吃几口罢了。

可她就样看着，一双眸子好似林间的鹿，只一眼慕玉便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

当即拿起一块，轻咬了口。

“好吃！”

他咀嚼着清甜的点心，看着她掌心一条条的红痕，突的失笑、宽大的手掌握住皓腕，皱了皱眉道。

“搞成这样……”

“不疼的、”

枳颜摇着头，将手藏在身后，颇有几分心虚的意味。

慕玉扬手，一把敲在她的额头。

“诶呦，慕玉！”

枳颜惊叫一声，连师傅也不唤了，揉着额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只可惜这一眼撒娇有余，气势不足。

反倒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可爱的紧。

“你呀，以后再取桃花用术法即可，何必搞得自己这样狼狈。”

粗粝的手指在那划痕上摩挲过，酥酥痒痒的，倾刻掌心上的伤痕光洁如初。

枳颜难得见慕玉如此认真，一时竟被迷了眼，目光流连在他俊雅的面容上，久久不能移开。

半晌，她眨了眨眼，声音甜腻娇软。

“有些事情，我亲手做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