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77.TNG

卓玉衡甫一回到无剑城的时候一怔

城门口大喇喇的挂着两个红灯笼

好似要过元日一般

城里更是人流如沸，个个脸上都带着喜色。

“恭喜啊，二城主。”

“玉衡，恭喜恭喜，后日不醉不归啊！”

“真是的、怎么才回来，这事还得让城主和墨姑娘操持。”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的在耳边响起

卓玉衡有点懵、

等他回到家门口更懵了

偌大的城主府，门上贴着喜字、挂着灯笼绸带，活像要办喜事一样。

夺了个冠绝榜首甲不至于吧？

卓玉衡皱了皱眉，转念一想

莫不是……

兄长要娶亲了？

卓玉衡被这个猜想吓得一激灵

直到迈步入府，他更是被吓了一跳。

慕雨墨穿着喜服一脸娇俏，身旁围着一圈侍女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而他的哥哥正坐在上首，端着茶杯，十分淡然。

兄长……和雨墨？

卓玉衡努力的想要接受、

但……

“哥，怎么回事？”

卓月安猛得看过来，好似才看到他回来一样，嘴角一勾扬起个笑意，温柔的不像话。

“哦，明天是你和雨墨的婚礼，婚服都送来了，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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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遂缔 情敦鹣鲽

永结鸾俦 共盟鸳蝶

这十六个字像是一把烙铁，生生印在唐莲的心上，手指收紧、那洒金红笺被揉皱，刺目的红仿佛在嘲笑着他。

唐怜月皱着眉，从唐莲手中一点点将那请帖抽了出来，字斟句酌的又看了一遍。

“师父……”

唐莲轻唤了声

纸锋划破唐怜月的手指，渗出一颗极小的血珠来，唐怜月低头吮了吮，缓缓开口，声音冷硬。

“小莲，去抢亲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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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是真的头疼、

卓玉衡看着自己身上花纹繁琐的婚服

以及一旁气定神闲的哥哥

“哥，万一他们不来……”

多丢人啊！

卓玉衡双手掩面，简直想挖个洞钻进去

他就走了几个月，谁能告诉他、他那个稳重的兄长去哪了？！

“不来便不来，你同雨墨也是青梅竹马，还委屈了你不成。”

这种事，委屈的一向不是男子。

卓玉衡还想再说什么

苏遮天却是面带喜色跨过门槛而入

“玉衡、门口来人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兴奋

端得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卓月安偷笑，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

“瞧，这不都来了嘛，你和雨墨谁都不委屈。”

“诶呀，哥！”

卓玉衡心烦意乱的、

一把拍落肩头的手，站起来就要跑，被卓月安扯住。

“上哪去？”

前庭，已经能模糊的看见两个人影了

“让我避一避吧……”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莲

就这会儿子说话的功夫，那两人已经到了近前了，卓月安狡黠一笑。

“来不及了！”

是啊、已经来不及了

卓玉衡看着唐莲越来越近的身影，垂眸、目光紧紧锁着地上的影子，心脏像是突然被扎了一下。

他阖了阖眸，忍住那股子酸涩感，回身一把抱住了卓月安。

“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卓玉衡是个孤儿、

可在这里他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亲情

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啊！

仰头、

含住了眼眶里的泪，他粲然一笑。

“哥，我走了。”

转身、

卓玉衡迎着唐莲而去

有些事，他认为结束了不算结束，终究要做个了结。

卓月安皱了皱眉，手还僵在半空，就这么看着他和唐莲走远。

他见过玉衡张扬恣意的样子、

见过他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样子、

更也见过他的暴戾、他的深情

却独独没有见过这样

仿佛满身的骄傲被打碎，混在雪里、下一刻就要融化不见一样。

他想叫住玉衡、

没有缘由，只是一种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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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簌簌落下，天地间的其他声音仿佛都被这皑皑白雪掩埋了一般，显得愈发静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雪中，谁也没说话，直到入了剑庐。

“玉衡……”

唐莲想说什么

卓玉衡却是回身紧紧抱住了他，虔诚的吻上唐莲的额头。

唐莲心尖一颤，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漾起一地的涟漪。

玉衡、

原谅他了……

唐莲的笑落入卓玉衡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他也笑了起来，开口声音缱绻，却是带着几分苦涩。

“唐莲，我爱你。”

卓玉衡真的真的很爱你……

但这一切，都该到此为止了。

初冬的风雪里

他一身喜袍，红衣猎猎、美得不可方物，让唐莲觉得不真实。

好像、在梦里一样

耳畔，似乎有什么嗡鸣

“TNG世界脱离中，进度50%……”

“玉衡！”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唐莲的心陡然一沉，慌得厉害。

伸手一抓，竟是穿透了卓玉衡的身体而过。

他像远山的薄雾，一点一点变淡，一双杏眸清冽灼灼，纯净的不掺一丝杂质，笑容灿烂、宛若山间的荼靡。

天旋地转般的眩目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唐莲眼帘越沉，脑子里好像一滩死水，泛不起半点波澜。

周围的一切都像与他无关了，他如同一块朽木，口不能言。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卓玉衡的唇瓣张了张，但他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只能根据唇瓣翕动的弧度依稀猜出他说的话。

他说、

“唐莲，忘了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