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44.雪月城大师兄
当年，卓雨洛的剑阁中挂着两幅巨字。
据说是当代书法名家虞诗青所写
一个字、名剑
一个字、名道
我心中之道，我当守。
“道义”
只此两字，唐莲可以为之生，亦能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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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怜月没想到会在自己房门前看到苏朝风
甚至他关上门又重新打开了一遍、
他以为苏家兄弟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怜月阁
毕竟、
慕雨墨在他们心里同亲妹妹也没差多少
“苏……”
唐怜月刚说了一个字，片刻顿了顿又道。
“卓玉衡，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是的，唐怜月说的没错。
卓玉衡放下长萧，斜瞥了他一眼，积墨般的黑眸攒动着厌恶。
“唐门或是雪月城出了什么事吗？”
没心思与他叙旧，卓玉衡言简意赅的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唐莲对他动手、甚至以死相逼
这不对劲
可若说最近的大事不外乎明德帝病重，萧瑟要归返天启。
他来这不过是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唐怜月被他问的一懵，缓了好一会儿，眼睛盯着他脖子上的血线道。
“天启四守护要承担属于他们的责任，也许……”
也许唐莲是不想连累卓玉衡、
也许唐莲是不想让他为难，毕竟这一次唐莲要应对的依旧是暗河。
卓玉衡垂眸，暗骂了一声，起身便要走，唐怜月叫住了他。
“你拦不住他，也不该拦他。”
拦不住吗？
卓玉衡讥笑
“天启四守护早该在你们这一辈就终结的，司空千落、雷无桀、唐莲，若不是特意安排，他们本都是恣意随性的少年，而不是为了个与自己不熟悉的人拼上性命！”
天启四守护本是因情义而聚在一起
可这一辈……
那个人若不是萧瑟，司空千落不会接朱雀令
那个人若不是萧瑟，雷无桀不会死心塌地为之赴死。
那个人若不是萧瑟，唐莲又怎么会被安排着来到雪月城，他没有选择、他远比千落和雷无桀更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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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莲在自己院门前看到他的时候毫不意外
他带着那顶斗笠、卸去了纱幔，一如破庙重逢的那日。
只是这次唐莲看向他再也提不起欣喜了
“唐莲……”
卓玉衡看到唐莲眼睛一亮，很快却又淡了下去，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意味。
唐莲喉结微动，偏过头去错身与他擦肩而过。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卓玉衡
杀他？唐莲做不到
爱他？
心脏像是被大手揉捏，无边的酸涩涌来，瞬间把唐莲淹没。
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回不去了。
“唐莲！”
卓玉衡一把扯住唐莲的手臂
“你不能去！”
唐莲回眸，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上，然后伸出手，一根一根掰开，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我必须去！”
“就为了萧瑟？”
卓玉衡反问，脸色越发难看眉心交蹙，唐莲却好似看不到一般，依旧固执，冷冷道。
“就为了萧瑟！”
卓玉衡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
“为了萧瑟……从萧瑟出现你做的还不够多吗？现在还要搭上这条命。唐莲你知不知道？这次暗河派出的杀手绝对是谢七刀或是我哥，他们都是入了逍遥天境多少年的高手，比白发仙只强不弱，你拿什么拦他们、啊？！”
话说到这，卓玉衡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舌尖舔舐唇瓣，沉默片刻、他努力平复情绪，尽可能的和缓道。
“萧瑟是皇子，他的身边不缺你一个。可……”
卓玉衡眼神躲闪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燃烧了起来。
莫名的，唐莲想要躲，可卓玉衡又怎么会给他机会。
他凝望着唐莲，眼神里，似乎有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神色认真一字一句。
“小莲，我只有你。”
喉结滚了滚，似乎开口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难了，他看着唐莲，轻声诉说着自己心底从未对外人道过的话。
“无剑城灭门，我失去了父母、在暗河我与兄长各自为战，没人敢和第一杀手做朋友，若是说有人最接近我心里那个位置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小莲，你是我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也是你的存在让我坚定了离开暗河的信念、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之下是我毕生所愿。”
“唐莲，我只有你了……”
卓玉衡的眼神太过炽热，甚至带着祈求，唐莲愣神一瞬旋即退了一步，看着他眉眼落寞，唐莲背负的手掌紧紧攥起。
“玉衡……”
唐莲轻喊了声不带任何情绪，抬头望着苍穹之上冷冷的皓月，喉间已然哽咽眼眶泛红，带着几分认命的酒脱。
“夜里凉，多盖点被子。”
卓玉衡想问，被唐莲挥手打断。
“明早，我等你。”
唐莲这样说，显然留了商量的余地，卓玉衡心下一喜，也自知不能操之过急，便应承道。
“好！”
这一声带着雀跃与欣喜，唐莲转身推门进房，不敢去看卓玉衡的表情。
他就这样站在门前，一直到月上中天，一簇红光透过门扇照亮了唐莲戚戚然的脸。
他的腿僵的厉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却还是踉跄着打开门，看着夜空上的那朵绯红之花，兀得笑出声来。
是雪月城的千城令！
眼圈肿胀，蕴含着泪水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鸷之色，透着令人悚然的狂怒和难以掩饰的恨意。
他恨自己、恨卓玉衡、更恨苏昌河！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为父母报仇；可情感告诉他，他不愿。
甚至、
唐莲不想告诉卓玉衡，他知道了这件事。
既然下不去手那就离开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囊，唐莲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唐门。
此行，他便没想要活着回来。
他不能杀了卓玉衡，但他可以杀了卓玉衡在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