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32.即鹿无虞

“苏朝风！”

这一声低沉暗哑，像是带着旧日的腐朽之气。

卓玉衡笑容顿了顿好似才想起他一般，漠然回头、嘴角依旧上扬但眼中的具无半分笑意。

“呦，唐老爷子还活着呢。”

唐轩策被气得脸色发青，宽大的袖子一甩，背手而立，颇有几分长辈拿乔做筏的姿态，厉声呵斥。

“苏朝风，你想做什么？！”

卓玉衡冷笑，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两指一捻轻吹了口气。

“你说什么、苏朝风？老爷子看来你还没搞明白，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随着话音落下，卓玉衡脸色骤然冷了下来，那是唐莲从未见过的样子。

暴戾、阴郁

如同黑暗中猎杀者

“唐莲，退后！”

卓玉衡冷然道、

薄唇勾起露出一对森白的虎牙，好似随时都要冲上去一口咬断人的喉咙。

只见他双臂交合，奋力一挥、倾刻间暖阳旭日都冷了几分，萧瑟皱了皱眉，望着天空伸出了手。

下一刻、大雪倾盆

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落在手心、片刻化水而散。

“霜寒剑气、真正的霜寒剑气！”

萧瑟喃喃，再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卓玉衡的双手中已握了两把剑，通体银白、寒气凛冽。

“是霜雪！”

雷无桀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看着卓玉衡手中的剑惊喜非常。

霜雪，天下名剑第九。

雌雄双剑、秋之霜冬之雪，单剑平凡，双剑合壁却有神威。

之前雷无桀在剑心冢听他外公李素王说过这剑，当时只道传人是苏朝风，但、只见过单柄终究不算是真正的霜雪。

卓玉衡含笑，两厢剑柄一对、双剑合一反手背负在后。

“老爷子你有福气，秋之霜冬之雪，能让我用双剑你是第二个。”

唐轩策凝神注目，气息沉了沉。

“人剑合一？不愧是天生武脉，恐怕百里东君都做不到你这重。”

“多谢老爷子夸赞，那便请您试剑霜雪。”

卓玉衡下颚扬起，莫名的带着一丝傲然一剑挥出，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平刺。

霜雪已是至寒，非人间之剑，卓玉衡又习得苏烬灰的一手霜寒剑气。

海棠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

这一剑下，唐轩策仿佛来到了苍茫昆仑之巅，茫茫昆仑银装素裹四季寒冬，万仞云霄、耳畔风雪呼啸，剑鸣铮铮。

这是属于苏朝风的领地、在这无人能撼动他

便是万树飞花也如同被冻结了一般

唐莲唇瓣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头，突然、他看着那一身黑衣的人影急斥一声。

“玉衡，小心！”

这一声下已经来不及了、

卓玉衡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墨色油纸伞旋飞而入，将唐轩策遮了个彻底，霜雪刺破伞面、透过那道裂口，卓玉衡看着苏暮雨翩飞的鬓发。

双剑在腰间转过，他纵身一退、苏暮雨缓缓抬起油纸伞，隔着漫天风雪两人对望。

唐轩策捡了条命，细长的眼眸眯了眯，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苏暮雨，你自己家人自己管教！”

苏暮雨没说话，复看着一同随他来的谢七刀和慕雨墨微微点头，两人转身直奔厅堂，而他、站在台阶上打着伞一步一步走到了卓玉衡的面前。

“朝风，回去。”

平淡的一句，不掺杂任何的私情，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末了、苏暮雨瞥了眼一边的唐莲。

“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走，走出雷家堡就当从没来过。”

卓玉衡回头、

看着脸色苍白的叶若依、看着一脸倔强的司空千落、看着一身凤凰火被血色浸染的雷无桀

复看着从厅堂里堂而皇之走出来的苏昌河

卓玉衡伸手捂住双眼，低头狞笑。

好一会儿、语含苍凉的反问苏暮雨。

“哥，你以为我来这全然是为了这几个小朋友吗？”

吸了吸鼻子，控制着自己不肯让眼眶里的泪落下，声音却已经哑的厉害。

“哥，我救了李寒衣、我救了赵玉真，我豁出性命去想帮你们，可你们呢？”

苏暮雨握伞的手指勾了勾，剑眉无措的颦起。

“朝风……”

“我怕你们得罪雪月城、我怕你们与望城山不死不休，可转头你们却与全江湖为敌！”

卓玉衡泛红的眼眶里满满都是愤愤，清越的嗓音带着一丝悲戚黯哑，他越说越语速越快，浓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已经到了近前的苏昌河，这股子不甘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昌河……”

卓玉衡声音哽咽，重重叹了口气才继续道。

“昌河，这就是你为暗河寻找到的彼岸？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