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0.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白发仙被击退，唐莲力竭晕倒，在场的也就剩萧瑟和卓玉衡还站着，司空千落之流受了伤。

无心和尚却在此刻起了来

他睁开眼、白袍飞舞，轻笑。

“见过这一场万树飞花，也不枉我假睡一场了。”

“无心师弟！”无禅喝道

“师兄，好久不见。”

无心一挑眉毛，美目灼灼仿佛泛着桃花染上几丝玩味，目光瞥过一旁的卓玉衡，神色淡淡双手合十。

“这位施主，缘何对贫僧恶意如此之大，到让小僧惶恐。”

话虽如此，无心的语气依旧轻快的很，丝毫不见惶惶之态。反观卓玉衡，冷着张脸眼里闪着股愠怒，显然十分不待见他。

卓玉衡眯紧了眼眸，长舒了口气，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此刻具是柔柔的笑意，像一把软刀子。

“小和尚像我一个故人”

卓玉衡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道。

“哦、有多像？”

无心反问，表情淡漠如常，眉眼清俊，并不在意。

卓玉衡睨了他一眼

“很像！”

无心闻言兀得笑出声来，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应作如是观、起心动念？

卓玉衡喃喃，目光下敛长长的眼睫扫过留下一片阴翳。

“忘忧大师把你教的真的很好”

“施主谬赞……”无心嘴角勾出个笑，话锋一转。

“小僧想去一个地方，不知阁下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卓玉衡看着怀中的唐莲，摇了摇头，无心也不纠缠，微微施礼转身朝着萧瑟而去。

一样的话，他复问了一遍。

萧瑟眼里闪过思虑，张口却是干脆的回绝。

雷无桀隐隐觉察出不对劲，挣扎着站了起来，挡在萧瑟身前。

无心做势要去被雷无桀挡住，只是一瞬、无心面色了然，看着雷无桀道。

“看来这位小友也想一同前往，真是太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无心话音刚落，一手抓起一个飞掠而去。

无禅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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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和雷无桀被无心劫走，剩下的几个人伤得伤、晕得晕，也无法赶路，只得就近找了家客栈暂停休整。

唐莲内力使用太过，直到夜下才堪堪醒过来，刚睁眼、他便看到了床边支肘而眠的卓玉衡。

心底忽然像是被一根轻柔的羽毛搔过一样

他想起了初见那日

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张无形的网，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身上，他躺在树下浑身都冻僵了，只有脸上还能感受到雨水咂落的不适。

忽的、一把伞撑在他的头上

好半天唐莲才缓过神来，撑着精神睁开眼。

漫天雨幕里，他是唯一的颜色，就这样闯进唐莲的心尖。

像山间清冽的月、像檐上高洁的雪

可他是自由的，天下间没有什么能拘得住他。

“你醒了？”

卓玉衡含笑的一声打破唐莲的回忆

他低下头，掩过眼眸深处的贪恋，低低应了声。

卓玉衡起身指了指桌案上的衣服

“天女蕊来过了，她很担心你。无心劫走了萧瑟和雷无桀，无禅师傅或许有事和你商议。”

一股脑的都说完了，卓玉衡做势要出去，唐莲咽了咽口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情急之下叫了声。

“阿衡！”

随着这一声，唐莲明显的看出卓玉衡背影一僵，好一会儿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怀念，莫名的让唐莲心下不舒服。

那种眼神，就好像……

好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唐莲将这种想法甩到脑后，刚想在说点什么，卓玉衡却先一步开口。

“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声音有些哑，在唐莲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紧紧攥着，骨节泛白。

待唐莲整理好到大堂时几人早已落座，卓玉衡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长萧，漫不经心的道。

“若我猜的不错，这无心和尚乃是当年魔宗宗主，叶鼎之之子，对否？”

十二年前，魔教战败、叶鼎之自刎，他五岁的儿子叶安世被押北离为质，为期十二载。

算算日子，这锁山河之约马上就要到期。

按约、北离将放叶安世归宗

可事实上哪有那么容易

“卓公子所说不错，无心正是魔宗少宗主。”

无禅无奈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十二年前魔教发动战乱，是为颠覆北离皇权，当年的护国大将军琅琊王带领北离三军、天启四守护，联合整个江湖这才打退了魔教。昔日暗河第一高手苏朝风，也在此战后没几年就消声灭迹了。”

提及这位无禅语气里带着惆怅

十二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就像一座大山，天下武者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顶峰。

卓玉衡握着长萧的手一紧，目光幽长。

魔教一战死伤惨重

如今想起依旧历历在目

卓玉衡记得、叶鼎之挥剑自刎的决绝

他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却不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君子。

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句话听着好听，背后却是累累白骨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