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21.倥偬

令羽不是多事的人，自若水事了他便安心在昆仑墟静修不问世事，他这样的性子偏偏身边侍奉的道童是个好动的，整日里捡了四海八荒的热闹说给他。

什么天族二皇子与青丘退了婚，被天君一怒之下将那桑籍贬触到北海做个水君

什么白浅侍女横刀夺爱，落了青丘好大的脸面

最后还是折颜上神与天族重新敲定了与皇长孙夜华的婚约

可惜夜华也是个不争气的

天宫出情种、

听说夜华出征鲛人族爱上了个凡人，甚至走上了和他二叔一样的路。

那凡人为夜华生下个孩子就撒手人寰了……

这些，令羽只是当个趣闻听听就算了。

【东荒大泽】

四海八荒，青丘就占了五荒之地。

说来这东荒是青丘的领地

彼时令羽正坐在茶楼上，一身拂紫锦贵胄非常，手指捏在酒杯上一双眼睛肆意的打量着楼下的市集。

忽的，一片阴影投下，去取酒的荆生神色一紧，端着托盘几步快跑。

“这有人了老伯！”

原本他的位子上，一鹤发老人站在那，满头银霜手里拄着根拐杖，仿佛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听了荆生的话他也不见退意，枯槁的双手拱了拱，身子欠了欠，白花花胡子下的嘴微动。

“上神可否借小老儿一杯水酒？”

令羽打量他一眼，觉得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

“亦无不可，荆生倒酒。”

荆生嘟嘟着嘴有些不乐意，令羽瞪了他一眼。

无论他是谁，既然找上来自然是有话说的，且等着就是了。

那小老儿是个爱酒如命的，一壶酒令羽没喝几口，他便自己喝了个半醉，眼见荆生不情不愿的又去拿酒了，他才自报家门。

“上神见怪，小老儿乃是若水土地。”

若水……

令羽心口一悸

土地仰头饮罢最后一口酒，附身在他耳边道。

“这话小神本不该替他通传，但小神忍了这许多年，见他被关了那么久，还惦记着上神，却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话说得极轻，落在令羽耳朵里却像是一根针深深刺了下去。

令羽杯子一歪，酒洒了两滴。

若水土地继续道

“擎苍数百前破钟而出多亏白浅上神与您援手这才未酿成大祸，否则也是小神的失职。”

土地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令羽哽了哽喉咙，不动声色的饮下杯中酒，满嘴的苦涩。

若水土地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打量了两眼令羽的神情才敢艰难道

“敢问、敢问两百六十二年前，可是上神正满十三万岁的生辰？”

酒杯“嚓”一声掉在地上。

若水土地再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蚊蚋般道。

“上神到的时候已近尾声，却不知那前翼君在被白浅上神重锁入东皇钟时，一直喊的上神的名字，一直在说、一直在说，要再见你一面，当着你的面贺你十三万岁的生辰，当着你的面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七万年前大紫明宫的擎苍。”

他的记性一向不好，这些事情却记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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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昆仑墟，甚至连墨渊都没拜见，一回来就将自己锁进了酒窖。

墨渊刚刚复生，一众弟子也都在昆仑墟侍奉，尤其白浅是个爱酒的。

这方来酒窖取酒便迎面撞见了急得直跺脚的荆生。

“怎么了这是？”

白浅打趣道

“上神你可来了，我家上神下了山回来就这样了。”

荆生指了指酒窖

白浅上前推了推门，纹丝未动，试探的叫了声。

“九师兄？”

“砰”的一声不知什么落在了地上，随即传来令羽含混不清的声音。

“让我自己待一会……”

白浅蹙眉，回头看着荆生。

“下山见了什么人吗？”

荆生回忆了一下，抓着头发道。

“没什么啊，就有个白胡子小仙来讨酒。”

白胡子小仙？！

白浅更是不解，身后墨渊负手走近，深深的看了眼紧闭的酒窖，长叹了口气。

“师父……”

“兰因絮果，现业谁深。小十七你先回去吧……”

墨渊黝黑的眼眸里蕴着什么，白浅却是没看懂，她看着墨渊挥手间进了酒窖，而后不久、令羽手持翎翊剑一身酒气迈步出门。

他看着门口的白浅一言不发，一贯冷清面容阴沉如斯，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狠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叛逆之色，像是压抑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了一样。

相识数万年，白浅从未见过这样的令羽，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不等她说话、

令羽缓缓收了目光，冷笑一声飞身托迹直奔九重天而去，白浅做势要追，被晚一步出来的墨渊拉了个正着。

“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