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江湖

对于温家来说,温壶酒是个异类,不同于江南霹雳堂雷家和蜀中唐门在江湖上的活跃,老字号温家虽然名气在外,但一直低调行事,门人一门心思研究毒术,几乎很少在江湖行走,而温壶酒十九岁的时候,就比当时的温家家主名声还大了。

因为他和别人打赌,受人利用,把一整座城的人都给毒倒了。

好在当时的药王弟子辛百草路过那座城,又和温壶酒携手,把那一整座城的人给救了回来,不然温壶酒怕是要被江湖正道追杀至死了。

“我们温家虽是江湖门派,却自己有自己的规矩,不轻易涉江湖事,你懂吗?”当时的温家家主这样与他说。

温壶酒回了一句话:“温家是温家,我是我,我为何不能有自己的规矩?”

最后老家主还是任其去了,没有办法,因为温壶酒是温家长老们公认的这么多年来最厉害的毒师。

不服不行啊。

而对于镇西侯府来说,百里东君也是个异类,他生于军伍世家,却对兵马之术、排兵布阵甚至读书写字都没什么兴趣,母亲出生于江湖三大世家,可也同样不好武艺,偏偏喜欢酿酒。至于酿的酒如何……温壶酒喝过,真是堪称绝品,除了天启城,真没几个地方的酒比他的还好。

所以这位舅舅很是欣赏这个外甥,然而,欣赏归欣赏,真正做主的还得是他的父母。

然而当他看着百里东君眼中的向往和憧憬,温壶酒还是心中一动。

几人又买了四匹马,慢悠悠地出了柴桑城。

“小百里,你从小到大就真的什么武功也没学过?”谢蕴之好奇问道。

“倒也没有,我娘给我请了一个师父打拳。”百里东君回道。

叶鼎之:“什么师父啊?”

“叫什么王八呢?名字可有意思了。”百里东君笑道。

“一拳定山王霸天?”温壶酒一愣。

“对对对对。”百里东君连连点头。

“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江湖上的人听到,都得竖一个大拇指。”温壶酒感慨道,“所以你学得如何?”

百里东君从马上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五拳,虎虎生风。

三人皆目瞪口呆。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霸拳?”叶鼎之不可置信地道。

谢蕴之:“没……没了?”

“哪能呢,师父打了一遍,我趁他去喝口水的功夫就溜了,第二天,他又打了一遍,我请他喝了杯酒,他说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我说只要不打拳,天天有酒喝。第三天,他就被我娘赶走了。”百里东君挠了挠头。“但是我还记得这五拳,已经很不容易啦。”

“还有没有别的了?”温壶酒问道。

“有有有。”百里东君一甩手,“后来来了个大热天也穿着大貂的大胡子,人长得邋遢,刀却很漂亮,闪亮闪亮,跟雪似的。”

“是北刀罗三成。他比王霸天还要更有名一点。”温壶酒感慨,“你娘可真舍得花钱啊。所以你会一些刀法?”

“杀个鸡没问题!”百里东君笑道,“那罗三成更是个酒鬼啊,把我的藏酒都给喝光了,但很奇怪,最后他挠着痒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乾东城,追都追不上。”

“你娘给他下了温家的血爪子,真够狠的啊。”温壶酒感慨,“那后面呢?”

“后来我娘觉得男人喝酒误事,就给我找了个女师父。那个女师父可漂亮了,比那晏家小姐都漂亮,她的名字我记得,叫苏穆卿!”百里东君说道。

温壶酒眼睛一亮,流露出一些暧昧不明的笑容:“苏姑娘啊……那是很……漂亮的。”

“对啊,苏姐姐教我练腿法,她软硬不吃,我硬生生练了三日,还好,也就三日。”百里东君叹道。

“为什么只有三日?”谢蕴之不解。

“因为从那天起,我爹老往我院子里跑,跑了整整三天!最后苏姐姐也被我娘请走了。”百里东君无奈。

叶鼎之和谢蕴之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叶鼎之无奈道:“所以你,到底会什么?”

“看好了!”百里东君忽然往前一步,纵身一跃,跃起一步,双脚在空中又是一弹,又再度跃起,紧接着又是一弹,竟又跃了一大截,他缓缓落地,拍了拍衣服,“如何?”

温壶酒无言以对:“这是你父亲的三飞燕?”

“对啊,不然我怎么逃得过爷爷的那些亲卫兵啊!”百里东君诚恳地说道。

温壶酒掉转马头:“走那条路,回乾东城更快。”

“别啊,舅舅。当年我年少不懂事,现在想洗心革面了。你和我说说,这江湖上,你最钦佩谁?”百里东君一把把马头又扭了回来。

“我最钦佩的,自然是李先生。”温壶酒笑道。

谢蕴之喃喃道:“李长生。”

温壶酒:“易丫头,这李先生的名字可不是能随便叫的。”

谢蕴之:“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我现在叫谢蕴之。”

温壶酒摇了摇头:“行行行,谢丫头。”

“哪个李先生?”百里东君不解。

“自然是一剑飞仙的李先生。”温壶酒望向远方,目光中满是憧憬,“那年我曾有幸在天启城见过那真如天外飞仙而来的一剑,南诀五名绝顶剑客迎战李先生,他们想的是车轮战,可李先生却用了一剑,就把他们手中的剑都给斩断了。那一日是冬天,李先生的剑却暖意极盛,长剑所过之处,冰雪消融。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南诀人再也不敢在北离面前言剑。那一年的武榜首甲自然是李先生的,可李先生却把武榜撕了,俗世之榜,怎能评谪世仙人?”

“这么潇洒?难怪他们都说北离习剑,南诀练刀,原来是这么来的。”百里东君喃喃道。

“对啊,身为北离人,怎么能不练剑呢?”温壶酒笑道,“我少年时闯荡江湖,也会带把剑。”

百里东君:“可你不是用毒的吗?”

温壶酒:“我在剑上抹了毒。”

谢蕴之:“……”

叶鼎之:“……”

百里东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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