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隔十载·大打出手
众人进到酒肆
百里东君：“我这儿也没什么客人，今儿你们是第一个”
晏别天：“不是已经有一人了吗？”
晏别天眼睛微微一瞥，看向了酒肆的最角落
那里趴着一个人，桌子上还靠着一杆长枪，一杆银白色的长枪
百里东君：“他可不是什么客人，他是我这儿的店小二”
晏别天：“小二？”
百里东君：“大家也都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晏别天没再说什么，轻轻拂去袍角的微尘，嘴角噙着一抹笑落座
八位侍从在他身后，如雕塑般分列两排，静候吩咐
不一会儿，百里东君从后面走了回来，陆陆续续地将十二盏酒放在了长桌上，每个酒壶上都刻着精致的酒名
他一边放酒一边介绍
百里东君：“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须臾、声闻、般若”
百里东君：“一共十二盏，一盏二十两”
晏别天挑眉，没出声，一名侍从却冷笑一声，伸手敲了敲桌子
“你知道整个西南道最好的酒馆，兰玉轩里的月落白卖多少钱吗？”
百里东君：“一盏十八两”
百里东君一脸傲然，语气也是理所应当，他伸出一根手指
百里东君：“我的酒比它好喝一点，所以我卖二十两”
“你……”
侍从哑然，没料到面前这老板如此大言不惭，正欲开口骂上几句，却被晏别天伸手拦住
晏别天：点了点头“都要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轻轻地按在了桌上
百里东君也不客气，拿起银票塞进自己口袋
百里东君：“爽快！请吧！”
晏别天：“小老板，既然没事，一起过来喝一杯酒吧？”
百里东君只微微犹豫了片刻，就坐了下来
百里东君：“那我便不推辞了”
晏别天：“不知小老板怎么称呼啊？”
百里东君：“我姓白，叫白东君”
晏别天：“东君珂佩声瓓珊，青驭过时拂柳端，好名字”
百里东君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晏别天将那盏写有“长安”的酒壶推到了百里东君的面前，百里东君面露惋惜之色
百里东君：“长安酒味绵长，最宜雨天来饮，各位今日不饮的话，可惜了”
晏别天笑了笑，收回了长安，又将那“元正”酒推了过去，百里东君依然一脸惋惜，叹息道
百里东君：“元正澄澈甘香，最适远行归客，各位奔波而来，饮一杯，正好”
晏别天：“这也不好，那也可惜，敢问小老板能喝什么酒？”
见百里东君迟疑，晏别天果断地拿起“须臾”，强硬推到他面前
晏别天：“那就须臾吧！”
晏别天：意有所指“须臾一念，有的时候，命运的改变，往往就在须臾之间”
晏别天：“小老板，我便先饮了”
晏别天给自己斟满一杯须臾酒，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
百里东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百里东君：“如何如何，我这酒足以名扬天下？”
晏别天：点头“确实是好酒！”
晏别天：“在我此生喝过的酒里，可排前五”
百里东君：蹙眉“第五？”
百里东君：好奇追问道“那你告诉我，第一是什么呀？”
晏别天：缓缓开口“天启城，雕楼小筑，秋露白”
百里东君：“秋露白？”
晏别天：“兹以为，好酒只能品一味，而雕楼小筑的秋露白，却能品出三味”
百里东君：“那我若酿出一壶酒，胜过秋露白，足以名扬天下！”
晏别天：大笑“小老板若有机会去天启，可以一试”
百里东君：叹了口气“怕是没这个机会了，我家人是不会让我回天启的，去哪儿都行，天启却不行”
晏别天耐人寻味的望着他
晏别天：“哦？回？”
百里东君并未回答，只凝视着酒杯中晃动的液体，那里面似乎映照着儿时萧时清的笑靥，思绪飘向了远在天启城的她
他们自幼相识，转眼已隔十载，她是否还记得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些过往，在她心中，是否已如浮云般消散……
他仰首，酒液入喉，百里东君的回忆仿佛也被吞没
百里东君：感叹“真是好酒啊”
百里东君：“我可真是个酿酒的天才啊！”
随即百里东君抬起头，看向那些一动不动的侍从，除了晏别天以外，他们都没有饮酒
百里东君：“诸位，不饮一杯吗？”
晏别天眼神示意他们，侍从们相顾一眼，也一人拿过一壶酒，最后留下了那壶名为“桑落”的酒
晏别天又倒了一杯酒
晏别天：“这元正确实清爽回甘，那边那位店小二，请你喝杯酒吧！”
话音落下，晏别天手中的酒杯朝司空长风袭了过去
眼看就要打到司空长风，只见一只手倏然抬了起来，稳稳地接住了那杯酒
司空长风抬起头，眼神犀利
司空长风：来找事的！
百里东君回过头，看向已经坐起来的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哦？有酒就醒了”
司空长风将酒杯靠近鼻端，浅嗅间流露出一丝沉迷
司空长风：“是元正，好酒！”
随后，他微闭着眼睛，一饮而尽的动作，显得不疾不徐，沉醉而又不失风度
司空长风：“不够！”
司空长风身形一闪，如疾风般掠至桌旁，探手欲取桌上那一壶桑落酒
指尖几乎触碰到壶沿，却见晏别天蓦地出手，手掌轻扣住他的手腕
二人在桌面之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双掌交缠，变化莫测，晏别天以微妙的力道压制住了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双手环胸“你个赔钱货，别打了我的酒”
两人以掌相对，司空长风被迫步步后退
与此同时，晏别天身后的八名侍从手中的酒壶砰然落地，他们同时抽出兵刃，欲要参战
晏别天举手示意，制止了他们的行动，司空长风的面色陡然一沉
司空长风：“果然又是来闹事的！”
司空长风眉心微蹙，长枪已在顷刻间握于手中，他握着长枪挽了个枪花，如流星破空，直接朝晏别天砸去
晏别天眼疾手快，抄起那壶“桑落”，身形如影，刹那间，他所坐的桌椅在枪势下化为碎片
双方过招数合，司空长风枪影翻飞，一枪刺出，力道汹涌
晏别天伸手一格，反之出掌，让司空长风退后一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司空长风：好强……
晏别天：追墟枪……
司空长风正欲再度出手，不料后颈一阵劲风袭来，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打在他后脑上
是百里东君
司空长风吃痛一声，本能地弯腰护住头，打破了原本紧张的对峙局面
百里东君：喝道“你这家伙，都说了不让你打，你还打，你个赔钱货！”
司空长风瞪大眼睛望向百里东君，脸上写满了无辜与委屈
百里东君：看向晏别天“诸位客官，我家店小二，就是个江湖浪人，不懂礼数，莫怪莫怪！”
晏别天轻哼一声，转头看向了屋外的雨
晏别天：“看来这个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但有些事却耽误不得”
晏别天：“小老板，今天这酒便饮到这儿了，告辞”
随即侍从们纷纷跟随晏别天离开
唯有一人驻足，目光看向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嘴角挑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旁边的同伴轻轻拍了他一下
“学正，发什么呆呢，走了”
司空长风走到百里东君身边
司空长风：“这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百里东君面如止水，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百里东君：“我闻出来了”
司空长风：“闻？”
#百里东君：“女人香”
……
车夫挥鞭纵马，车队渐行渐远，车帘随风摇曳，隐约间映出一个女子模糊的侧影
司空长风斜睨了百里东君一眼，戏谑道
司空长风：“没想到啊，掌柜的，年纪轻轻，这么好色？”
闻言，百里东君连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听见，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一脚向司空长风踹去，司空长风灵活地避开
#百里东君：“我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说，坏我名声！”
#百里东君：“不过是那熏香我娘亲也用过，恰好知道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