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朱厌·赵远舟59

【可如今之事十分复杂，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为了尽快抓到傲因，缉妖队再次来到天香阁，尽管卓翼宸用黑帕蒙面，还是被认了出来。

百姓纷纷指责卓翼宸，甚至朝脸上扔鸡蛋，百般羞辱，赵远舟忍无可忍，戾气不受控制的开始躁动。

甄枚在一旁引导傲因出现，裴思婧急着抓傲因，文潇赵远舟担心中计，便跟了上去。

英磊保护卓翼宸离开，众人再次围攻两人，卓翼宸想想自己刚刚进入缉妖司被拥戴的情形，再对比如今的遭遇，对善恶不分的人类失望至极。

走在回缉妖司的路上，离仑再次出现。

“是你？”

“是我。”

卓翼宸坐着，一动不动。

离仑有些意外：“哦？现在不杀我了？”

“我现在也是妖……我没有资格杀你，我要杀的应该是我自己……”

离仑见他这般自暴自弃，笑了：“你知道朱厌最讨厌什么吗？”

卓翼宸不语。

“他最讨厌，杀人的妖。”

卓翼宸双眼欲裂：“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吗？让傲因变成我行凶，诬陷我，让世人唾弃我。”

离仑不怀好意地笑了：“你现在懂了吗？”

“懂什么？”

“懂我。”

“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被无知软弱的蝼蚁唾弃。他们的鄙夷、践踏、咒骂，都只是因为非我族类、与我不同……这个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恨，很委屈？”

卓翼宸蓝色的眼睛里涌起泪水，他却突然温柔地笑了。

“世人鄙夷的不是妖，而是残忍冷血，杀人如麻的妖……人们痛恨的是带来血腥的罪者，不管这罪者是人是妖，都应该被痛恨。”

离仑道：“但你不是罪者，他们也一样痛恨你。”

卓翼宸有些动摇，声音不稳：“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

“是吗……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下次见到你，是会继续尊称你一声卓大人，还是继续叫你妖怪呢？”

“人们推倒一座神像，践踏唾弃之后，就不可能再把它扶起来跪拜供奉。因为这座神像曾经映照出了他们内心丑陋的恶念，他们砸你，辱骂你，只是在宣泄内心的恶罢了，和你杀不杀人，没有关系。”

卓翼宸握紧拳头。】

★

天幕下的众人沉默着。

离仑的这些话，直击内心。

有时候觉得离仑挺讨厌挺可怕的，不仅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还因为一些做法害了许多妖。

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挺可怜，又挺清醒的。

看了这么多天幕，见证了这么多人性和黑暗，黎明的破晓是每个人心中的坚持。

每个人心中都有恶，只是有的人从来不会展现出来，而有的人将恶释放了出来。

人类惯是如此，愚昧而无知，恶意更大。

很无力，也无可奈何。

生气愤怒到极致真的就是无力，非常无力，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想创死所有人的无力和癫感。

有时候就真的觉得，救下了所有人很好，可有时候又想杀了所有人。

这都取决于一念之间，善恶在一念之间，生死，态度也在一念之间。

人，真的是一种又爱又恨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