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的顺便

除了萧瑟，在剩下的所有人之中，对凌景一法力修为了解的最深的就是莫衣，他知道凌景一有能洞察人是否说真心话的能力。

虽然对于凌景一会觉得他现在已经报恩到有些违背原则的判断有点意见，但莫衣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的想了想，发现他确实从来没说过。

想来，凌景一这洞察能力也还是有些弊端的，定向的能力只能针对说出来的话，而没说出来的那些，并不会被凌景一察觉到。

不得不说，这样的了解让莫衣觉得凌景一的形象都更鲜活了几分，那一片由爱屋及乌演化来的好感并未因此退却，反而还涨了些亲近之意。

有点介于朋友和亲人之间，又有点介于同门和亲人之间，并不单纯的因为纯粹的好感而产生，却也并不单薄。

莫衣看向凌景一，面上的笑容已收，眼底的情绪却并不隐藏。

莫衣：也许我从前从未说过，所以你心中会有不解是正常。

莫衣：可我是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

莫衣：没有违背原则，也不单纯是为了报恩，是我自己也想试试。

莫衣：试试这曾经将我们兄妹逼到绝路的人世，如今是否能容得下我们这两条生死之间走了几圈的生命。

他对这凡尘俗世，从来就没多喜欢。

这里的冬天太冷，冷到很可能几天都找不到一点东西吃。

那时的他，没有保护自己能力，更没有保护好妹妹。

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而且也得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结局。

可接受了现状，事情已经过去，却不代表曾经留下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会一同消失。

每每只要回忆起这些往事，莫衣还是不喜欢这人间，并没有什么想要留下的欲望。

但。

有些更重要的东西诞生了，比起他的喜好，对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诞生了。

莫衣：这凡尘俗世之中，确实没有什么事特别吸引我，可是小绿儿来了这里后，一直都很开心。

莫衣：她喜欢，我就也愿意喜欢一下。

莫衣：我们兄妹之间错过了太多时光，所幸遇到你，那些时光并没有在小绿儿身上留下伤痕。

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小绿儿“复活”。

也没有把握能够将小绿儿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一点伤害都不曾受，而且直接就走入了修炼之道。

在凌景一原来的世界里，也许作妖不是个什么很好的身份，但在这个世界来说，却是太过得天独厚经历，省去了太多繁琐的步骤。

对莫衣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了。

莫衣：阿凌。

莫衣：不论你的真身是什么，其实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神，妖，即便你是魔鬼又如何？

莫衣：你太低估你对我兄妹二人的帮助是多重的份量，所以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这份你觉得周到的报恩。

莫衣：你是个敞亮的性情，不计较这些“小事”。

莫衣：可每个人评判事情大小的方式都不一样，比如我觉得口腹之欲并不重要，而你却即便不需要进食，也恨不得一天吃八顿。

这例子举的实在是太好理解，凌景一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但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便见莫衣轻轻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那副谪仙模样，轻轻勾了勾唇角，眉目满是温和。

莫衣：但其实我选择留下，不是因为要报恩。

莫衣：从出现在你的婚宴上时，我便觉得恩报到这里差不多了，再多的只怕就是负担了。

如今看来，果然如他所猜。

若是对着一般人，莫衣完全不必将话说的如此透彻，毕竟现在能让他产生顾虑，升起几分看重的人，遍天下也没几个。

但对着小绿儿这么喜欢的“阿凌姐姐”，对着这个确实真诚的让人不想敷衍的凌景一，莫衣确实打从心底里并不抗拒和她说的再细些。

莫衣：当然，冠绝榜的排行名次确实走了点后门，我在用这名次为你行方便。

莫衣：一开始，确实有爱屋及乌的原因在，只是在我扬名的同时，顺便为你挡去些麻烦罢了。

莫衣：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这件事已经不单纯的是顺手了。

莫衣：六皇子的夺嫡路上，我也准备做个肱骨之臣，入乡随俗。

莫衣：将来谋个一官半职的，赚些银钱，再照着小绿儿喜欢的样子盖间府邸，陪着她好好长大。

莫衣：所以，不是违背原则，是我体验了一下，发现还不错。

莫衣：但如果你觉得继续住在府内，顺便帮你处理一些江湖的挑战者这些小事会让你觉得压力大，心神不安的话，我也可以先带小绿儿在附近租个宅子。

从莫衣这里得到了心口如一的答案，凌景一笼在头上的乌云立时便散了，知道了莫衣脑袋清楚，心思明了，她赶忙摇头，对最后这个提议表示拒绝。

凌景一：那可不行，住出去了，以后送帖子都费劲。

不只能够感受到莫衣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也因着这一番话，凌景一能够感受到那股冥冥之中牵扯出的因果线，已渐渐散了。

有些意外之喜的同时，和莫衣这个人之间挚友的感觉也更落地了，确实也是个很不错的体验。

凌景一：我也很喜欢小绿儿。

凌景一：再说了，大家都住一起多热闹啊，你这个做哥哥的就别扫兴了。

事情都说开了，凌景一现在心中一片轻松，笑意直达眼底。

甚至还生出了几分从前从来没有在莫衣身上感受到过的袍泽之情。

——

阿凌：这要是换个背景，我们高低得是一起扛过木仓的好兄弟！

莫衣：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极致妹控罢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