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魔教这个词,凌景一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过了,其实她也很好奇,这个出现在大家口中,好像有点恐怖的魔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好奇的眼神看向萧瑟,萧瑟轻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对她求知探索欲的无奈还是什么,反正是挺小的一口气,叹了一下就没了。

萧瑟:魔教。

萧瑟:其实是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域外教派联合起来的统称。

萧瑟:其中最大的一只就是天外天,人们口中的魔教教主叶鼎之,便是天外天的首座。

雷无桀:原来是这样。

雷无桀已经无缝衔接,进入到了听故事部分,同时,手下还不忘着给自己碗里加菜。

和雷无桀动作几乎同步的还有凌景一,两人的头都乖巧的一点一点,然后手下整齐的夹菜。

萧瑟是真的觉得,有这两个憨憨在,无论当前的氛围是什么样的情绪,内核都极其稳定。

他连气都不叹了,干脆拿筷子也加入了他们夹菜的行径。

萧瑟:魔教在东征失败后,与中原武林立下锁山河之约。

萧瑟:据说,一个天外天的重要人物被当做质子,留在了北离,期限便是十二年。

萧瑟:想必就是你了。

无心:是我。

那一年,五岁的小无心跟随父亲一起东征。

后来,叶鼎之死了,年幼的他被忘忧大师收养。

白日里所见到的那个醉和尚,碎空刀王人孙,是天山派弟子,曾与叶鼎之是好友,劝叶鼎之放弃东征未果。

本想一走了之,却被师门逼迫,参与了围剿魔教的最后一战。

那一战,以叶鼎之身死为结局,那战之后,叶鼎之离开了天山派,不知所踪。

依着今日白天时的所见,其实没有从那一战中走出来的人很多,即便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其实,即便已经做好了决定的现在,无心对着那些旧人,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无心:如今,十二年期限已满,按说,我应该回到天外天了。

所有被瓶颈掩藏下的锋芒逐渐显露,无心就处在这漩涡的正中,他的选择现在变得好像尤为重要,又好像毫不重要。

萧瑟:可是,放你走之后,谁知道魔教会不会卷土重来。

萧瑟:所以,那些有着打算的人,就都冒了出来。

随着忘忧大师的离开,随着十二年锁山河之约到期,无心又被重新退回了这个进退两难的风口浪尖,忌惮他的,想囚禁他的,想利用他的,想杀了他的比比皆是。

萧瑟:最终由九龙寺大觉出头,弄出了这个黄金棺材的事件。

萧瑟:我若是你,现在就去寻一匹快马,马不停蹄的往西跑。

凌景一:他若想走,当时不就直接跟着那个魔教的白发仙走了吗。

故事听到这里,凌景一忽然觉得吃不动了,这个故事带着些悲情,也带着些无奈。

那么多前人搞风搞雨,弄得整个武林人心惶惶,提防着魔教,现在,前人死的死,走的走,能够让大家提起来好像就很正经的魔教教主,早已化作一抔黄土,后果却要一个已经出家的无心来承担。

凌景一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太一样,她听完,只觉得这个爹挺不负责任的,还不如忘忧大师更像一个父亲。

凌景一:我现在不是准备做神仙的小妖了,我是魔,我帮亲不帮理,我分亲疏远近。

凌景一:如果有一天,无心真的做了恶人,我会毫不犹豫为民除害杀掉他。

凌景一:但如果无心是好人,他就不能被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逼至绝路,好好活着是他的自由。

发表完意见,凌景一站起身,三两步走到无心跟前,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似轻又重,却稳稳的,像是那些年秋日的落霞。

凌景一:无心,别怕,我觉得你是好人。

凌景一: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你是什么样的人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而不是永远被扣上你爹的烙印。

无心看着凌景一,没来由的,眼眶竟然一酸,哽咽就在喉头滚了几滚,最后化成了一声喟叹。

几经翻转之后,无心吞下了这份哽咽,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却分明光芒万丈的姑娘,眼眸中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

无心:当初很多人都让老和尚把我交出去,他想保住我,却又劝不动那些人,只能自己干着急。

无心:最后,倒是把自己给逼疯了。

无心:我听到过许多次,每一次都忍不住,每次都想干干脆脆的同他们打一架算了,大不了拼了一条命。

无心:但,老和尚苍老的身躯站在我身前,就像小时候那样,把我护在身后,把我护在寒水寺。

无心:就像小时候他坚定不移的带我走一样。

凌景一:忘忧大师脾气还是太好了,殊不知这世上,佛只能渡有缘人,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渡的。

凌景一:有些人劝是没用的,只有打服了才听话。

雷无桀:就是啊,你又没做错什么,十二年前你才五岁。

雷无桀:忘忧大师就是太好心了。

雷无桀也放下碗筷跑上前来,和凌景一一样,伸手哥俩好的拍了拍无心的肩膀。

雷无桀:我虽然没有忘忧大师那么慈悲,也不认识五岁时候的你。

雷无桀:但是我雷无桀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十七岁的你!

面对着这一左一右两位门神一般的护法,无心仍旧是无奈的,只是这次的无奈竟然还夹杂了些许的甜,暖哄哄的,暖的他的眼眶越来越湿了。

这是一种感动,感动的让他觉得他的生命又有了新的支点。

与死无关,充斥着明天会到来的希望。

只有萧瑟没有被任何情绪上头,没有凑过来,甚至没有放下他手里的碗,依旧风轻云淡的坐在暖锅边。

萧瑟:所以,你是为了报恩。

如果说凌景一和雷无桀给无心的心底带来的是暖意,那么萧瑟给无心,心口洒过的,则是酸涩。

眼眶染上水意,那脱口而出的不在意,和听起来大不敬的老和尚老和尚的称呼,不过都是他心里不想接受离别的酸,和不想离开的涩。

无心:你这个人,还真是讨厌。

无心拼命的眨了眨眼,将眼眶中聚集起的泪意散去。

殊不知,散是散了,却依旧湿润了他的眼睫。

——

无心:最讨厌什么都猜得透的人了!

萧老板:嗯?你是说你自己吗?

无心:……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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