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徒

“凛冽的雪，闯不进的冬”

-

莫家姐妹关系一般，这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莫语迟甚至与父母关系如今都不怎么样。

几个人之间都有了一种隔阂。

但似乎，父母与妹妹是分在另一边。

莫家夫妇最为难受的，就是在老年时想多与大女儿谈心时，看见的永远是那双疏离冷漠的眼睛。

莫语迟的眼睛像妈妈，但舒兰芝眼中的神情从来不会是那样的。

她似乎对任何人都是那样。

笑意从来不达眼底，冷漠疏离，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尤其是莫语迟和莫语洋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眼睛和气质不同，但莫语迟的眼睛是最好分辨的，因为莫语洋从来不会那样。

莫语洋会叛逆，性子活泼，是调皮的，但眼睛往往是藏不住事的，清澈二词此时格外贴合。

但莫语迟不会，她的心思一直很深，几乎从上了高中之后，从来就没有失态过，那张与妹妹相似的脸上是一双狼的眼睛。

莫语洋：我妈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们在哪里？现如今看到我妈好过，你们又来分甜头了？！

舒兰芝女士情况特殊。

在幼年时，一个重男轻女的时候，她是老四，父母想要生一个儿子，但是家里已经很穷了，于是决定把她送出去。

在一个寒冬腊月，莫家姐妹的二姨奶奶算是一个媒介，把年幼的舒兰芝带回了家里，正巧莫家姐妹的姥姥姥爷养不了孩子，这无疑算是一个慰藉。

没人记得舒兰芝的生日，因为抱回来的时候是在12月的一天，生日这事儿也就定了那个日子。

舒兰芝女士很幸运，家里的经济情况算是整个村中上的，自己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在书法跳绳和短跑以及学习方面拿了不少的县级奖，自己对养父养母是格外感激的。

但是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原因，即使村里的中上，但是也比不过县级的一个家庭，觉得还是不上高中去打工比较好。

工作很久之后，在加油站工作那年，22岁的她遇到了27岁的莫耀仁，两人随后慢慢接触之下终于决定结婚。

可是莫耀仁是从深山里出来的，也打拼了很多年，但是经济条件不算太好，连十万的彩礼都拿不出来，夫妻两个当然不同意，这事闹得不可开交。

年轻的舒兰芝也算是恋爱脑上头，居然非他不嫁，加上当时两人未婚，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居然还流掉了，中年的时候回想起来格外懊悔，所以按理来说，莫语迟其实不算是长女。

几波周折，两人终于是结婚了，外婆劝说母亲应该把自己的亲生父母叫过来，好歹也是有了生育之恩。

令舒兰芝气愤的是，她能够理解在当时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那样贫困的家庭把自己送出去，就为了生个儿子也是应该的，但让她不平的是，老五明明也是个女儿，他们不仅没有送出去，还让她上了大学，老六是个儿子，上的也是高级中学。

她只能强装着笑脸，去拜访自己所谓的血缘同胞，血缘是种奇妙的东西，她和自己上面的几个姐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性格完全不一样。

舒兰芝这边的舒家人，讲究的是朴实勤劳，为人光明磊落，但明显原生父母那边，当是自己的几个姐妹来看，更注重势力。

为此，在婚礼那天，舒兰芝的大姐甚至在车上说，应该再加五万块钱的彩礼，气的莫耀仁差点冲上去揍她。

后来，舒兰芝决定再也不和那家人联系。

那一家子儿女工作都不错，有当老师的，当护士的，还有进教育局的，但舒兰芝也都没有嫉妒，一门心思放在儿女的教育上。

如今，两个女儿都算学有所成，而且老房子拆迁，一大笔拆迁费落了下来，不曾想，那家人又找了过来。

路人：四姐，我知道当年是爸妈对不起你，但是你看我们起码是一家人啊！我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

路人：爸死前都惦记着你啊！你都没有回来看一眼，但是我们能理解你，我们不怪你…

舒兰芝：我去你*****的！你还原谅我上了？你以为你们家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我舒兰芝好欺负啊？

忘了说了，舒兰芝可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

莫耀仁：你们这群狗**的！给老子滚开！

莫耀仁是个冲动的，此时拿着一把菜刀站在妻子身边，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路人：你，你怎么还动刀呢！不行，我今天这条烂命就赔在这里了，好歹都是有血缘关系的，难不成要帮忙就帮不了？！

路人：老四，你大女儿不是在政府工作的吗，就帮一点小忙，又不能怎么样！

舒兰芝：你想让我拿我女儿的前程给你家孩子铺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突然一把铮亮的刀锋横在两人之间，少女凶狠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莫语洋：滚开！滚出我家！

路人：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快把刀放下…好歹你还算我侄女…

莫语迟：她说的话你们是耳朵聋了吗？

众人一惊，莫语迟一身黑色风衣，随意的用脚踢开门，双手插兜的走了进来。

莫语迟：那就我再说一遍，滚开。

到底是求人办事的正主来了，其余几人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女人一身风霜，淡淡抬眸道：

莫语迟：爸，莫语洋，刀放下。

另外两人自然而然把刀放了下来。

舒兰芝：你怎么来了？这件事不关你事。

莫语迟：莫语洋都偷偷跑回来，我不回来，等今天我的老宅变成凶宅吗？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两把菜刀。

她自顾自的转身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后甚至有心情倒了一壶茶，吹了吹冒着的热气，她清抿一口，随后这才抬起眼正视其他的人。

莫语迟：得了，说吧。

莫语迟：我听着。

路人：我们今天就为了两件事，一件事要钱，另一件事就是亲戚就业的事…

路人：你不是在法院工作吗，也就是动手帮个忙的事。

莫语迟：这就是求人办事的情商？看得出来，也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路人：你踏马说什么？！

男人差点就要冲上，一旁的女人明显更为理智些，揪住了他。

莫语迟：有没有听说求人之前，应该先听说我。

她此时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莫语迟：你以为就你是法外狂徒啊？

莫语迟：不巧，我也是亡命徒。

她又喝了一口茶。

莫语迟：求我办事之前，就应该先有规矩，规矩之前，就应该先好好打听我。

女人站起身来，笑着朝为首的男人走去。

“啪”！

客厅里发出清脆的一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男人的脸上落下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莫语迟：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男人恼羞成怒，正想扑过去，又被一脚踹回了地上，其余的人惊呆了，上去搀扶。

莫语迟：都叫你们求人之前先了解我了。

莫语迟：我比你们强点，不过是头脑发育完全～四肢更为发达。

她此时才慢慢去取了手上的黑手套，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逆着光闪了一瞬，她个子高，笑意不达眼底。

莫语迟：我今天回来，就是我来和你们谈。

莫语迟：当年你们怎么对我母亲的，我还没有提起过什么呢，但你应该多打听我，你会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

她挑眉。

莫语迟：今天我就是打了你了，你去DNA检测，会有证据吗？

她低头摩挲着刻有自己名字的戒指。

莫语迟：今天这事，要钱没有，可以尝试把命留下。

莫语迟：我不介意今天发生点命案什么的，毕竟我可不在乎什么名声工作编制之类。

她说过了，她是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