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昙—叶舒窈】55

祭祀大典那日终在我们静待与期盼中到来，我跟着哥哥进宫，途听两个宫女在一旁清扫时说：

“你说婉宁长公主为何要让太庙那边的高僧超度章华宫里的那一位啊？”

“我听说有人半夜在那边宫道上看见了婉仪公主的鬼魂。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

……

听见如此议论，我拉了拉叶世杰衣袖。

“哥哥，我肚子疼，想要去方便一下”。

“认识路吗？需要我叫人陪着你吗？”

“认得的，上一次宫宴的大殿离这里不远，你放心，我不会乱跑”。

“阿窈，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

我转头就变了神色，前往章华宫的方向。

婉宁，我回来了。

章华宫的建筑布局我极其熟悉，自然知道如何避开宫人。沿着一条幽长的小径匆匆而行。小径两旁的宫墙高耸，枝繁叶茂的常青树遮挡了大部分天光，投下斑驳的光影。

随着深入章华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我循着香味继续前行，在转过一道弯角时，我看到了一座宏伟的殿宇。殿门上方悬挂着金字匾额，上书“昭德殿”三个大字。

我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殿内空旷幽暗，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照亮着四周。我举步向正座走去，却在半途停住了。

身侧左边跪着一个身穿素服的女子，容颜绝美正是婉宁长公主，她自然听见了动静，回头望我，脸上洋溢起疑惑愤怒的神情。

真是巧了。

“你是何人？胆敢违背本宫命令，我不是说不让任何人闯进来嘛！”

我冷笑了一声，捏紧了指尖向她靠近，掀开幕帘的刹那问她。

“我的好姐姐，你要招的不就是我的魂魄吗？”

“你…你胡说什么？你是人是鬼！”

她大骇！惊恐地后退。

怎么…杀了这么多人的她也会害怕鬼来索命吗？我一步步逼近，她慌乱中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发髻凌乱。

“叶二娘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声音颤抖质问我，我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轻语道。

“我是你亲手用毒药送上黄泉路的好妹妹，婉仪啊”。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刹那间，殿内灯火摇曳，似乎有无数冤魂在悲鸣。我冷笑一声，伸出手学着她昔时爱对我做的动作，捧着脸颊上下摩挲，然后到脖颈处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来人！唔……”

看着她欲要求救的模样，我一点点收紧手指，很是享受她窒息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都是拜你所赐，我的短暂一生全是痛苦！每一碗孱弱我身体的毒药，裹紧被子的鞭笞，咒骂乃至冬日里克扣炭火和皇兄叫人给我送来的吃食……他们都说你有多爱沈玉容，我倒是未见得，姐姐啊你是自私的，你只是从受虐者蜕变成了施虐者，想把白的，一尘不染的边黑、变灰，就如曾经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