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54）

只是这引起冲突的人…实在是让她不喜欢。

淳于氏带着汝阳王妃上了门。

她们二人没有请柬，按道理来说自然是不能进门的。

但汝阳王妃态度强势，甚至还带上了府兵强闯了进来。

不仅强闯进门，还一进门便嚷嚷着“程烟织何在”。

在场女眷都站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站在中央的汝阳王妃一行人。

唯有萧元漪意识到，这两人显然是来找茬的。

程烟织踱步出来，眸光不咸不淡地打量了一会儿两人，然后很淡然地回复:

程烟织：在此。

程烟织：汝阳王妃和城阳侯夫人，可有何指教？

她一边说着，程少商已经跟了上来，站在自家阿姊身边满脸警惕。

汝阳王妃端着架子自然没有开口。

所以她身边的侍女便替她开了口，让程烟织速速跪下认错。

认错？

程少商立刻拧起眉心怒道:

程少商：我阿姊何错之有？

汝阳王妃便走上来，说程烟织德行有亏，不忠不孝，难道不是错吗？

程少商当即就想替自家阿姊反驳。

但是萧元漪却走了上来，不动声色地将程少商和程烟织姊妹二人挡在身后，嗓音淡淡地开始与汝阳王妃说起了场面话。

只是汝阳王妃不听场面话，她直称自己并未收到请柬，何来颜面赴宴？

萧元漪便漫不经心地弯唇，说是即便汝阳王妃未收到请柬，不也可以畅通无阻么？

她本意是在讥讽。

只是汝阳王妃也不知道是当真没有听出来还是假的没有听出来，竟直接开始说教起萧元漪来。

不仅说教起萧元漪，甚至还想出手管教程烟织和程少商。

程烟织眉眼微冷，正欲说些什么。

萧元漪却是率先冷了脸，直接与汝阳王妃争锋相对，说对方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汝阳王妃却是又开始拿自己的辈分说事，还说替她管教女娘，已经是给足了她脸面。

脸面？

程烟织轻笑，弯起唇角，神情温温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也不温柔:

程烟织：这脸面给王妃，王妃要不要？

汝阳王妃:“…？”

众人:“…”

正欲上前的袁慎没忍住，唇角弯了起来。

…他倒是忘了，这种小场面的指责，她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他没有再贸然上前。

但还是一直关注着那一边的情况。

“你…放肆！你这是什么话？！”

汝阳王妃简直都被程烟织给问懵了，不免有些口不择言:

“你这小女娘…”

程烟织：臣女这小女娘，曾被圣上亲口赞颂礼仪。

程烟织弯着唇角，慢条斯理:

程烟织：臣女这小女娘，是由皇后亲自教导。

程烟织：臣女这小女娘，十几岁时，便已经名满京都。

程烟织：汝阳王妃责我不懂礼仪，何方礼？何方仪？

程烟织：定亲宴一事由陛下下旨定在程家，由子晟请旨，陛下同意，全权由程家负责。

程烟织：名单，子晟曾请陛下览阅。

程烟织：汝阳王妃口口声声所说…敢问，是对陛下，对皇后，对子晟…有何不满吗？

程烟织：若是有，汝阳王妃作为陛下的长辈，便不该来此，指责我程家。

这祸水引东的意思未免有些明显了。

汝阳王妃的脸都黑了。

程烟织：还有，汝阳王妃口口声声烟织有错，烟织却觉得…错的，似乎是汝阳王妃吧？

程烟织：未有请柬，未经传报，擅自入他人府邸，已经算的上是私闯民宅，此为一错。

程烟织：仗势欺人，借陛下长辈身份以权压人，丢尽皇室颜面，此为二错。

程烟织：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在他人府邸，当着他人长辈的面，张口闭口他人有罪，此为三错。

程烟织：汝阳王妃若真要论烟织的错…那想来便只有如今了。

程烟织：妄议长辈，此行有错。

程烟织：但…

她唇角弧度渐深，嗓音却是很认真:

程烟织：…抱歉。

程烟织：烟织…不认。

众人:“…”

“你…”

汝阳王妃气的发抖，抬起手指着程烟织恼羞成怒地开口: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娘…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汝阳王妃的侍女立刻上前。

万萋萋：谁敢！

万萋萋方才看着自家姌姌怼那个汝阳王妃自然是看的津津有味，但这会儿对方都要动手了，她自然忙不迭地上前，一把把其中一个侍女推开:

万萋萋：不准欺负我家姌姌！

程少商也立刻上前挡住自家阿姊。

袁慎也不由得想要上前。

萧元漪却是最为直接。

她眉眼疏冷，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抽了上去。

萧元漪虽是女子，但仍然是武将，那侍女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不仅那侍女有些蒙，就连周围的宾客都不由得震惊。

淳于氏则是立刻跳出来挑拨，说程府完全是在打汝阳王妃的脸面。

如此粗鄙的武将人家…

程少商：你才粗鄙呢！

程少商半点都不客气:

程少商：我阿姊哪里粗鄙了？

程少商：再说，便是我粗鄙，但我至少知晓廉耻。

程少商：不似某些人，爬上自己外兄的床！

程少商：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竟也做得出来。

哼。

淳于氏那些破事，阿姊可是都和她说过的。

真当她什么都不懂呢？

汝阳王妃被她这话一噎。

然后当即训斥她不懂礼仪，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竟然还指责起自家阿姊未来君姑来。

程烟织：烟织未来的君姑，还在杏花别院养病，不久前还去拜访过。

程烟织哪能任由自家嫋嫋被训斥，当即打断了汝阳王妃的话:

程烟织：不知今日来的君姑，是哪一位？

“我说的是城阳侯夫人！”

程少商：噢~

程少商皮皮的小奶音:

程少商：就是那位，爬上自己外兄床的，城阳侯夫人啊？

淳于氏:“…”

汝阳王妃:“…”

这张口爬床闭口爬床…

到底还能不能正常地聊天了？！

汝阳王妃气急，当即说要教训她们，谁也别想拦着。

宣皇后（宣神谙）：叔母。

温柔的女声，今日却难得带上了几分冷意:

宣皇后（宣神谙）：若予要拦着呢？

…皇后？！

程少商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便是程烟织，也忍不住抬眸看了过去。

门口处，宣皇后正向此处走了过来。

众人下意识地让出一条道来。

萧元漪率先带着众人一齐跪下行礼。

宣皇后扬起笑容让众人免礼。

她垂眸，看向已经直起身子的程少商和程烟织。

前者脸上开心的表情已经控制不住了。

便是内敛如程烟织，这会儿唇角也忍不住弯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宣皇后便抬步上前，轻声解释了下自己今日来此的原因。

自然是因为程烟织与凌不疑定亲一事。

然后她开口询问萧元漪可有其他清净之处，显然是想要私下处理此事。

清净之处自然是有的。

然后便由萧元漪带路，带着宣皇后自己翟媪，汝阳王妃和城阳侯夫人，程烟织一同过去了。

虽然宣皇后让他们自己继续便可，但此刻谁还有心思继续用宴，当即涌出门挤在门口一齐观察对面的情况。

袁慎自然也在关注。

但是…

“这程三娘子虽容貌盛，学识佳，但那脾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再者，她家世薄弱，又有那般粗鄙的阿妹…”

“你说十一郎为何会想不开…”

袁慎（袁善见）：善见本以为，朝中大臣，都是凌然正气之人。

他冷冷地抬眸，看向一旁正在交谈的两个男子，嗓音很冷道:

袁慎（袁善见）：谁知，却也和市井妇人一般，爱嚼舌根。

“你…”

袁慎（袁善见）：吃着程氏的宴席，嘲讽程氏女儿。

袁慎（袁善见）：我看，诸位列祖列宗，怕是要跟着你们掩面羞愧吧？

袁慎（袁善见）：学识不及我师妹，名气不及我师妹，礼仪不及我师妹…家世…呵。

袁慎（袁善见）：带着那可悲的高高在上，怎的，我师妹的脾气，如何了？

袁慎（袁善见）：二位除开某些特殊条件，不论何处，都不及我师妹一介女子。

袁慎（袁善见）：也不知…是何来的脸面，在此，对我师妹，和她的阿妹，评头论足的？

被嘲讽的两个男子脸都黑了。

他们想反驳，但反驳不了。

便是能够反驳…

看着袁慎那模样，想到胶东袁氏庞大的影响力…

他们登时什么也不敢再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万萋萋看了眼两人远去的背影，又不解地看了眼袁慎。

最后好奇地拉了拉正在试图用眼神杀死那两人的程少商的袖口，低声询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袁善见…为何要替姌姌说话？

难不成…

程少商冷哼一声，没说话。

但万萋萋懂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吃到了一个大瓜。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将几人带到的萧元漪已经退了出去。

宣皇后这才转过身来，开始与汝阳王妃说话。

她自然是为程烟织说话的。

只是她素来温柔惯了，即便是带着几分指责的话语，也让人听着，觉得没有什么威慑力。

汝阳王妃素来不惧宣皇后这个皇后。

所以她依旧冷着脸，冷哼一声，继续斥责程烟织。

宣皇后自然知晓汝阳王妃的性情，所以直接开口，说去请示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