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56)

但很快，王姈又回过神来，说万萋萋不是请了许多郎君么？所以，她们又不是为了万萋萋才会来的。

这么说的话…

万萋萋面色顿了顿，然后颇有些迟疑地看向其他女娘：

万萋萋：你们…不会也是为此来的吧？

女娘们害羞地点了点头。

万萋萋：…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层原因。

不等她感觉幻灭，王姈却是再度开了口，说是万松柏不是要带郎君们去演武场练练么？那便告知她们演武场的位置，让她们自己去看吧。

万萋萋会如了王姈的意才有鬼，当即说自己对新家还不熟悉，恐怕给她指不了路了。

王姈成功被她气到了。

看她们斗嘴倒也十分有意思，程烟织弯着唇站在一旁，脑海中却是想着王姈看到自己时躲闪的目光。

…这是…怕她？

可是…为什么呢？

她都还什么都没有做。

程烟织还没想清楚原因，不远处，程少商的声音却是响起。

她在唤她们。

程烟织和万萋萋立刻迎了过去。

程少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两人跟着她走。

这多少有些不太对劲。

程烟织正要仔细问清楚情况，楼缡带着讥讽的声音便率先响起。

她在嘲讽程少商。

程烟织面色一沉，正欲开口，却是有人率先呵斥了楼缡。

不是陌生人，相反，姑且还能算是个熟人。

是楼垚。

他抬眸，看了眼程烟织和程少商，便把头扭回去语气认真地嘱咐起楼缡。

对待自己这个堂兄，楼缡显然还是有些发怵的，当即缩了缩，靠在了王姈手臂上。

王姈便立刻出声怼了回去，顺带着提及了楼垚与何昭君退亲一事。

这件事，程烟织还当真不知道。

毕竟她这些日子都不曾出门，对其他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其他人也不曾同她说过此事，所以在王姈口中听到这么一回事，她不由得怔了怔，然后眉心微紧，抬眸，看向楼垚。

少年的面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毕竟不论是退亲还是被退亲这件事，多少都有些不好。

更何况王姈还说的那般难听。

楼缡也懂这个道理，当即拉了拉王姈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

程少商：阿姊，萋萋阿姊。

程少商最看不惯王姈了，也觉得对方这话说的实在难听，她有些听不下去了，便撇了撇唇意有所指地开口：

程少商：男女之间议亲，成与不成便都是常事，王家娘子如此说何昭君，说她因为退亲无脸见人，这要是被何昭君听了去…

程少商：这事可不得大了？

万萋萋当即应和：

万萋萋：就是就是。

程烟织则是点了点头。

王姈面色一变，当即说自己说的又不是何昭君。

程少商能为自己说话，楼垚显然很开心，当即开口道谢。

王姈便用此事又将两人嘲讽了一通。

程烟织眉心拧起，正欲说话，却被程少商拉住了。

少女冲着她眨了眨眼，这便是示意无需她出面了。

程烟织便忍了忍怒气，眸光冷冷地瞥了眼王姈。

王姈被她这一眼瞥的整个人僵了僵。

然后裕昌郡主出声，让她们不要再吵了。

程少商便笑眯眯地夸了裕昌郡主一番，然后又好好地贬低了王姈一通。

而后两人又吵了起来。

这场争吵最后以程少商的一句“我掐你”结束。

王姈立刻安静了下来。

很显然，她对程少商那一日以一敌二的风姿记忆犹新。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应当就这么平静下去了。

事故是从另一边的亭子中，年轻郎君突然看向她们这边开始的。

为首的两人，乃是凌不疑与袁慎。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面对着女眷席，面上带笑，两张同样俊美的面容带着笑，落在年轻女娘的眼中，不可谓不让人心动。

然后很显然，她们心动了。

王姈提议去桥上看，因为那里能够看得更清楚。

她这么一说，自然引得其他女娘纷纷应和。

然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小跑了过去。

唯一没有动作的，便只有程烟织三人，以及在场的唯一一个小郎君楼垚了。

程烟织便是在这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她的眉心拧起，但顾忌着有其他人在场，她并没有立刻询问程少商。

万萋萋爱看热闹，当即说她也过去看看——然后便被程少商拉住了，说她刚刚肚子疼，现在还有些不舒服，想让萋萋阿姊一起陪着。

万萋萋立刻便同意了。

楼垚原本想要跟过去看着楼缡，但程少商开口，他便不由自主地点头留下了。

那群女娘们浩浩荡荡地上了桥。

本朝民风开放，以至于这些女娘们一点也不矜持，一边跑还一边叫唤着凌不疑与袁慎的，甚至还冲着他们招手。

程烟织没忘记，这桥，是座危桥。

而程少商刚刚离开了一段时间，同样，她又擅长建筑东西一事。

所以…

程烟织额角一跳。

桥塌，以至于女娘们全部落水的时候，程烟织是半点也不惊讶的。

程少商在原地笑的开心，楼垚和万萋萋一个前去看顾妹妹，另一个则是去近距离看热闹。

眼下亭子中便只剩下了她们俩人。

程烟织：嫋嫋。

程烟织叹了口气，语气里自然没有责怪，只是多少有些无奈：

程烟织：…你做的？

程少商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很小声地开口：

程少商：谁让她们欺负我和阿姊。

程烟织：阿姊知道，我们嫋嫋受委屈了。

抬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程烟织语气温柔：

程烟织：嫋嫋知道以牙还牙，这很好，阿姊便不用担心你以后受欺负。

程烟织：但是…

她微微转了头，看见远处发现这边情况跑出来的长辈们，心下微沉，又不免叹了口气：

程烟织：只怕此事…

程烟织：不好收场了。

程少商却安慰她：

程少商：阿姊放心，嫋嫋没让别人看到的。

程烟织：没看到，便猜不到了么？

程烟织无奈地笑，又忍不住捏了捏自家嫋嫋的脸颊：

程烟织：嫋嫋忘了么，阿姊之前同你说过的。

程烟织：万老夫人，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