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谁能读心

市集的食肆摊子并不大，只有三张桌子。四人围坐在一起，文潇和白玖在吃酥饼配茶，裴思婧在吃鸡腿，而赵远舟在喝水，却并不动吃食。

至于孟卿之，她靠在一旁的梁柱上，正抱着剑浅眠。

白玖：卿之姐姐，你不吃饭吗？

孟卿之并未睁眼，只淡淡回道:

孟卿之：我不用吃饭。

白玖噎了一下，指了指赵远舟，又看向她，声音略带迟疑。

白玖：姐姐，你能不能别总说些吓人的话，你看……大妖就不吃饭。

他最怕妖了，尤其是那种不声不响的。

孟卿之终于睁了眼，万年来她习惯了沉睡，就算到了人间，觉也总会比常人多一点。

孟卿之：行。

她瞟了下赵远舟，准确来说是他的水壶，心中有了片刻思量。

文潇也恰在此时放下了筷子，开始分析水鬼抢亲案。

文潇：我们既然查到是冉遗了，那怎样才能对付冉遗呢？

赵远舟：首先……

文潇：先等等。

文潇抬手制止赵远舟，从头上拔下发簪，拧开盖子，拿出本子记录。

文潇：等我记录一下，冉遗令人做的是噩梦，这一点原来的书中就写错了，方法说不定也是错的。

赵远舟默默等她准备齐全，见孟卿之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继续道:

赵远舟：要么，是拥有“破幻真眼”的人……

说到这，他诡异地顿了一下，脸上笑容消失了，赵远舟下意识抬眸，果然见孟卿之在垂眸瞧他，和文潇等人渴求的目光不同，是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悲悯而又冷漠。

赵远舟下意识按紧了水壶。

文潇：嗯？然后呢？

文潇见没有下文了，偏头问道。

赵远舟又在笑，带着些捉弄人的恶劣。

赵远舟：要么，就从他身上割一片肉吃。

还在吃肉的白玖哽住了，连忙丢了筷子，呸呸呸。

文潇无奈停笔，又问:

文潇：你刚说的“破幻真眼”是什么？我怎么没再书上看到过？

赵远舟并不想详谈这个。

赵远舟：那是大荒里顶级大妖才有的东西……别管这个，抓紧办案！

五人倾巢而出，还是三人在前，两人在后，赵远舟与孟卿之走在一处。

他是刻意一起走的，孟卿之自然不会赶人，只淡淡陈述事实。

孟卿之：你的破幻真眼没了。

赵远舟一顿，也没太惊讶。

赵远舟：我猜到你猜到了。

这句话若没点语感还真读不出来，看来赵远舟的官话学得不错。

孟卿之有些百无聊赖地想，随后道:

孟卿之：你送给了旁人？

赵远舟又不说话了。

孟卿之无甚在意，只随手抛了个物件给赵远舟，沉甸甸的，是一块足料的原玉，翡翠般的绿色，蕴含天地灵气。

赵远舟握在手中，刚好一个拳头大小，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突然道:

赵远舟：孟卿之，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孟卿之摇头，语气还是淡淡的，但赵远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莫名懂得了卓翼宸说的那种霜寒般的哀伤，像心脏绑了一块巨石，被强拽着，不断地坠落、坠落。

卓翼宸读出了她的眼神，赵远舟读出了她的语调，而她说的是……

孟卿之：心，谁能读得清楚呢？

是啊，谁能读得清楚呢？

赵远舟抬手将玉碎成了齑粉，那粉便沥沥流进了水壶里，原来他喝的一直都不是水，而是碎玉融成的灵浆。

……

而远在大荒，封印之地。

一黑衣男子盘膝而坐，四个缓慢转动的白色光圈缠绕在他手腕脚腕之上，光圈泛着花纹，是白泽令的印记。

男子睁开眼睛拿起身边放着的拨浪鼓，轻轻晃了两下，声音清脆，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温柔，深情地抚摸着拨浪鼓，低声倾诉。

离仑：八年了，赵远舟，你还会记得我吗？

离仑摇着拨浪鼓，仿佛还记得有一个人和自己说，拨浪鼓能带来欢乐，驱走悲伤，那时……那人希望他永远快乐。

离仑：你交了那么多新朋友，该从哪一个杀起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蓦地变得阴森暗沉，声音沙哑。

离仑：那就按老规矩，先从白泽神女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