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徒控师父

苏苏：对了师父，你刚刚为什么要对灸舞动手？

苏苏：我没听过你有什么仇人呀，何况你和灸舞的年纪差那么多，他不可能和你有仇。

说完苏苏看向祁夜，可祁夜却撇了灸舞一眼，语气有些不悦。

祁夜：我为什么动手？他自己不清楚吗！

苏苏：所以…

苏苏下意识顺着话茬去看灸舞。

灸舞歪头，显然不知。

灸舞：前辈不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确不是坏人，我和苏苏是朋友。

祁夜：呵～

祁夜阴阳怪气的冷笑了声，满脸写着‘你猜我信不信’。

祁夜：朋友？

祁夜：我可不是误会了什么才揍你的，我就是看你不爽。

这话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绕是聪明如灸舞，此刻也是云里雾里。

灸舞：我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前辈，不知哪里得罪了您？

祁夜：背后偷家，还不算得罪吗。

苏苏：这话怎么说？

祁夜恨铁不成钢的轻轻在苏苏额头敲了一下，又不舍得用力，光是表情又凶又狠。

祁夜：你呀你，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傻小鬼当徒弟，被人家骗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呢！

苏苏：灸舞才没骗过我。

苏苏忍不住替灸舞打抱不平，相识以来灸舞只管对她好的不得了，从未骗人，何况他为人正直，才不会干那种勾当。

灸舞却从那句‘背后偷家’里，听出了点苗头，下意识看向苏苏，心像是簇然被人攥在了手里。

但他年纪虽小，却韬光养晦多年，一派沉着试探，也叫人看不出虚实。

灸舞：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祁夜：你看着挺聪明，别跟我装傻，我家小徒弟单纯好哄，为师的可不好诓。

祁夜：小鬼秉性纯良，身体娇弱，本应精心养护起来，若不是你小子花言巧语，她怎么会趟这浑水。

话已至此灸舞彻底明白，眼前的人是位能者，虽云游四海，但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如果是因为他招揽苏苏入盟而动怒，这样说来，气急之下对他动手也可以理解。毕竟如今的铁克联盟朝不保夕，在这个节骨眼加入，无疑跟跳火坑一样。

如果苏苏不曾认得灸舞这个人，那她一生都应该会被家人保护在羽翼下，不必了解世间那么多的阴暗，更无需参与乱世纷争，所以的确是他把她拉下了水。可灸舞并不后悔，因为他看得出，比起曾经在家中做金丝雀的苏苏，她更愿意做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青鸟，虽然外面的世界充满未知的危险，但纯粹的灵魂不该被无形的枷锁囚禁。

只是灸舞认为，祁夜对他出手应该不止这一个原因。

但无论如何，既然苏苏师父点明是这个原因，灸舞怎么也该道个歉。

可不等他开口，苏苏站了出来替他辩解。

苏苏：师父，你别怪灸舞，曾经的我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是因为他我才找到了信念。

苏苏：是他让我明白，不管有没有异能，苏苏都不是一无是处的笨蛋，可以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我喜欢每天的忙碌充实，喜欢被别人需要的感觉，也喜欢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

苏苏：也是他让我不再害怕这个世界，有了站在阳光下的勇气，所以我想和他一起保护这个世界，只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活着是有意义的。

苏苏：难道师父不想看到苏苏变得越来越勇敢吗？

苏苏的回答掷地有声，让祁夜警觉，这次一见，她的确不是那个曾经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的小丫头了。

这也不禁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忆。

祁夜：小鬼，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小小的一个，常常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不哭不笑，盯着地面就是一整天，为师看了心里不知有多难受。

祁夜：我教你读书识字、把历史编成歌谣，唱给你听哄你睡觉，每天变着法儿的逗你开心，想让你多笑笑。

祁夜：我就是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阴影，让你明白你不比任何人要差，可以大大方方的对别人说，你所知道的知识，是他们半辈子都学不来的。

祁夜：为师从来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跑去风口浪尖上来证明自己。

祁夜：你忘了曾经你被伤害成什么样子了吗，这世界何曾对你有过半点手软，它又有什么值得你去保护的？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祁夜正是因为见过了苏苏最痛苦无助的岁月，知道她在无数个日子里生不如死，才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他当然希望苏苏越来越开朗活泼，把曾经的噩梦都给忘记。而他的愿望也很简单，仅仅是让她能够平淡幸福的过完一生，这就足够了。

他希望苏苏忘记那段灰暗的时光，但作为师父，他一辈子也不会忘，他会牢牢记得，这个充满恶意的世间，曾差点逼死了这个毫无过错的小孩儿，所以根本不值得原谅。

苏苏却摇了摇头，她指着远处的隐匿在夜幕中的路，指尖所至还有几盏明亮的灯光。

苏苏：值得，这个时空就像那里一样，虽然黑暗，但仍有光亮存在，只要还有一束光，那就值得守护。

苏苏：这一路走来，我虽然经历过无数恶意的抨击，但同样也感受到了很多善意的呵护。可能这世界就是这样吧，有坏的，也有好的，善恶交织错综复杂。

苏苏：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苏苏：天不会一直黑下去的，黎明终会到来，那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我想做这个见证者，也想成为和灸舞一样，迎接曙光的那道海岸线。

苏苏：我要守护的时空，是那些简单的美好，是那些水深火热里灵魂，是那些遭受牵连的无辜。

苏苏：他们究竟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像曾经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我。如果这把伞连同那些恶一块儿罩住，真的无法从中摘除，那就当他们运气好吧。

祁夜第一次感受到苏苏如此强烈的执着于某件事，她的小小的心海，能纳百川。原来只有他一人还困在原地，一直无法释怀。不过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大慈大悲的人，相反他自私又小气，他只知道谁也不准伤害他的宝贝徒弟，从前来不及保护她，以后总要守她个事事称心如意吧。

祁夜：罢了罢了，为师我就是个小肚鸡肠，又格局不大的老人家，你们说什么都对。反正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是自私还护短儿，只要你觉得开心，认为值得，就遂了你的愿吧。

祁夜：但我有几句话话想对这臭小子说，说了之后，就随你们大仁大义去吧。

听到祁夜提及，沉默许久的灸舞这才开口，之前不敢插话，是想给他们师徒二人留出空间，后来不说话，是因为被苏苏的一席话感动。他和她一样，都不奢望成为什么大仁大义的人，只是愿意为了时空家国奉献自己全部力量的众人之一。

灸舞：前辈请讲，灸舞洗耳恭听。

苏苏：是要说什么？

祁夜：你这小鬼休凑热闹，我们两个男人的话题，你不适合听。

苏苏：哼～

苏苏耸耸鼻子，冲着祁夜哼了一声，偶见灸舞满眼含笑看过来，顿时有些腼腆的对他笑了笑。

灸舞：没事的苏苏，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苏苏：好。

灸舞：前辈，那借一步说话吧。

祁夜：嗯。

祁夜阴阳怪气嗯了一声，随后顺着灸舞手示意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回头确认距离够了，苏苏肯定不能听见，这才一把抓住灸舞手腕，拉进二人距离。

祁夜沉气道。

祁夜：小盟主，说实话老夫很欣赏你，但你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并不适合那小鬼。

祁夜：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老夫今天对你出手，也是为了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必须为她的未来考虑，希望你能够把自己的心迹藏好，不要让她发现，更别影响到她。

祁夜：虽然这么说很讨人厌，可这就是一个师父的肺腑之言。

祁夜：小鬼如今性格越来越好，确实是你的功劳，我们会倾尽所有报答你，我也同意苏苏用帮你的方式还你的恩情，可如果让我发现，你明知自己不能给她未来，却还要招惹她，让她因为你的感情而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灸舞咽下苦涩，微微点头。

灸舞：我懂，前辈是高人，什么都瞒不过您，您爱徒心切这才会动手，我能理解。

祁夜：你能明白就好，那小鬼苦了十几年，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能再苦下去。

灸舞：我都懂，也都知道，我会克制自己，不会让苏苏为我心动。

祁夜：好，够爽快，希望你说到做到。

灸舞沉默着，从未有一刻这样心痛过，可他能怨谁呢？怨天吗？还是怨他生在灸亣长老家族？

他笑笑，只怨自己没那么好命，配不上苏苏。

不过他还是会为了苏苏努力活着，到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结束前，都不会再随随便便就想要拼上这条命，至少也要撑到二十六岁吧。

灸亣长老家族中，除了灸舞的父亲灸迟墨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妻子用以命换命之法让他得以续命外，没有一人活过二十六这个数字，可那样的代价太惨痛，没人还想经历一遍。

现在的灸舞十七岁，也就是说，如果以二十六岁作为终点，这期间他可以不去拼命的话，那么还有九年的时间用来陪她度过，哪怕只是默默的陪伴着也好。

因为他不想再从苏苏眼睛里看到，对于他不在意生命的任何一点惆怅，这样真到自己无能为力的那一天，他才不会后悔。

苏苏：你们说完了没，这么晚要回家了。

祁夜：好好好，就来就来。

祁夜哄着苏苏，让她稍安勿躁，又转向灸舞，低声道。

祁夜：不要告诉小鬼我们的谈话内容，不然——

祁夜做了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又像孩子似的吐出舌头。

灸舞哭笑不得，点头答应。

祁夜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去面向苏苏时，一反常态的挎着灸舞的手臂，呲着牙嘿嘿一笑。

苏苏指着他们一脸疑惑。

苏苏：你们…说了两句就这么好了？

灸舞：额…我也不——

祁夜：当然！当然当然，男人之间的感情，小孩子肯定不懂。

祁夜看向灸舞，牵动嘴角露出‘核善’的微笑，咬牙小声警告着。

祁夜：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去，我会盯着你的。

灸舞：随便您吧，您开心就好。

灸舞无可奈何，他为人一向坦荡，对于祁夜担心的事他不会让其发生，所以他问心无愧，自然不会害怕祁夜跟着去，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的事。

灸舞：小朋友，前辈想去我家做客，我同意了。

苏苏：哎？

苏苏：师父，你不是说喜欢清静，在我家都不愿多住，怎么想去灸舞家做客了？

祁夜：在外面玩儿累了，想找个有徒弟的地方歇歇，这样总行吧？

苏苏：嗯，可以。

苏苏偷笑，在心里悄悄得意，她就知道师父想她了，还不承认，嘴硬！

祁夜：快走快走，我还有个事想问，先到他家我们再说。

祁夜拉着苏苏匆匆走在前头，也不管灸舞跟不跟的上，好像要回的是他自己家，而且即便没人告诉他灸舞家的位置，他也能轻松找到。

对此苏苏见怪不怪，她这师父本就是个挺有能耐的人物，只可以不问世事，一心游戏天下，甘愿一身奇能埋没风中。

灸舞则默默跟着，关于祁夜为什么会知道他家在哪，也并不惊奇，他人云游在外，仍能知晓那么多事，知道他家在哪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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