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玉和山城外有一条护城河。
斩荒沿着河边悠闲的散着步。一张黑金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那微微上扬的唇角透着一股暖流和温馨。
这是他许久没有过的情绪。
远远的便看见一身忙碌的白衣，那也是很久没有见到的笑容。
是温馨的，是久违的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被吸引的无法忘却，他的记忆里唯有他在才有光出现。
他的眼睛看着那抹阳光，嘴角扬得更高些。
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在四处救人，渡人。
说什么要让他们脱离苦海，要让他们远离病痛折磨。凡人嘛，本来就情感复杂，最易被蛊惑，也是最难渡的，可他偏偏就是放任逍遥日子不过，却要来这世间做这所谓的好人。
两个人两个极端，一个在阳光里行走，一个在黑暗里徘徊，却又着相似的性格。
不知不觉斩荒走到了他的眼前，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带走光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那眉眼间带着疑惑，带着和蔼，带着悲悯，带着难得拥有的放松。
“大哥，我浑身都疼的厉害，尤其是心口处，疼的睡不着觉……现在……好像……好点……了”原本还想逗会儿大哥的斩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抬起头来露出锋利的眉眼吓着，声音小了几许，笑意也收敛了些许。
“你身上的伤口太多，来源不明，而且内伤严重，该是好好休息才是，别太劳累”亦辰看着眼前人，他虽带着面具，却又带着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思绪萦绕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抱歉你的药，我暂时开不了，需要的药材，这里暂时没有，不知可否等两日再来拿。”亦辰眼中露出的歉意让斩荒失神片刻。
“无妨，我知道我的伤需要的药材这间没有”
他眼中的歉意不是给他的，只是给了一个他不能及时给药的凡人。
斩荒并没有停留，不是因病人太多，而是不愿呆太久，他怕控制不住会在这里伤人。
他的歉意不属于自己，他的悲悯也不属于自己，自己于他也不过只是这尘埃中一粒沙而已。
他带着情绪去魔界，这一去便是百年。
他用一个月让幽冥界云帆无法离开半步。
他在魔界同样是搅动风云，让其内乱不止，利用魔族混乱连续出掉五位上古魔王，还悄无声息地到达魔族十位上古护法看顾的禁地，盗走圣魔石。
被他们一路追杀，圣魔石不幸被他让出去抵挡，给段成两节，其中一位被气死，一位被他的业火烧死。其他的半路遇上混乱中杀红眼的其他几个混世魔王。
而他也深受重伤，赶巧遇上了一只贪玩的火凤，两人才离开魔界。
惹的麻烦不小，幸好外面有人接应。
悠然来附近采药，凤族找小公主的人给遇上，然后便看见他们狼狈的逃出魔族地界。
“你无缘无故去魔界干什么”悠然看着一身血色斩荒，即心疼又担忧。
“给他们添堵去”斩荒只是笑着倒在他身上？
悠然无奈的摇头叹息，匆匆与凤族的别过，带着斩荒先离开。
一个月后，斩荒出现在玉河城。
玉河城外的那条护城河，已经染成了血色。
刺鼻的血腥味合着熟悉的味道不鼻而来，刺激了他有些头昏脑胀。
哥……大哥……
他发了疯的顺着血水一路向山顶跑去。
一路上没有活物，到处都是被魔化的人和小妖的尸身。
整座城池都被净火笼罩着，四处还有不断逃亡的魔穗。
还没有到山顶他便看到入魔的白虎，努力想着那应给是他初来是随手拉的那一只。
只见白虎好像要攻击什么，白虎被对着他上山的路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
想来他一只入魔的妖能攻击的不是修仙者，就是妖修。
他怒不可遏的对着白虎后背就挥出一掌。
这次他一跃而上到达山顶，入眼的这次看得清清楚楚。
那从来一尘不染的白衣，现在上面沾满鲜血，那人原有些灰白的发丝，现在犹如晶莹剔透。
这是他离开黑暗地带之后的第一次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胸口起伏的厉害，手上沾染了来自大哥的血，也浑然不知。
他试着蠕动着嘴唇，可嗓子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天下间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能让他受伤外，在也还没有人能伤他到这个严重地步。
他望着他的血流的方向，傻傻的笑了。
是啊，他的心里装下从来都是天下人，没有自己，也没有他本人。自己怎么能将这个忘了啊！
将自身的血融入河水中，又用元神设下结界，不过就是区区几个凡人，值得你这样牺牲吗，值得你用全部去净化一城的人吗？他们有什么资格用你的血。得亏你想的出来。
躺着的人轻轻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的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随后整个人化成风消失不见。
斩荒被那抹锋利刺的心口发疼。
“吼……”一声虎啸从不远处传来巨大声响。
斩荒眼中燃起了火焰。
妖，妖，妖，是妖怎么啦！本只是想让你找找他的麻烦，可你切丢尽了上古族的脸。居然与魔勾结，伤人无数！
“白虎王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白虎一个纵力前扑，身体还没有落地，就被火焰掐住脖子。任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白虎此刻知道了害怕，显出人的身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嘴里想求饶却说不出话。四肢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白虎此时才知道当初给喂药的人是谁。难怪之前那人一直说，他救过很多人，唯独没有在山上救过自己他一直不相信，现在看见眼前的人，他才相信，那人是真的没有救过自己。是他，哪怕他带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不一样的气息。这个人笑的好看，也笑的阴沉。他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不是笑的越好看，杀人越狠。你看他现在就笑的好看极了，让他感觉如坠死亡之海。
“说，你是白虎王的第几个儿子。”
“我不知道”勉勉强强开口也是耗尽力气。
“既然不知道，那我杀他一两儿子，量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白虎听到他的话，眼中恐惧瞬间放大，下一刻身体里面就传来火焰的炙热，躲不掉，谈不了，这一股火焰一旦接触到东西，任你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逃掉。他不知道这是股什么火，只知道这灼烧感比其他的火都厉害，顷刻间便无法呼吸，一眨眼就被吞噬。
斩荒握着灵珠看都没看一眼就捏的粉碎。
妖最是散漫，他们喜欢随着自己的心活动，也同样很容易被蛊惑。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元神里住着一个魔。他对谁都没有兴趣，唯独对大哥频频试探，很想知道他是为何不被惑乱的。
他抬头看着水纹结界，还有山下那些入魔后昏迷不醒的人和小妖们，全靠他维持。不由得想放火烧山！
不耐烦的拿出女娲石，将灵力注入其中，霎时，霞光万道，女娲石的力量灌注在整个玉河城池。不消多时魔气全部消失。人和妖都被净化，恢复新的生机。
女娲石不但护住了生灵，也护住了那人元神不碎，修为不散。
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折腾的伤口裂开了。
他还得想想怎么跟老头子交代？
积雪山上，悠然又炼制出一组圣级丹药，刚兴奋的又点过头，就听见院子里一声轻响。
可当看到情景时，忍不住高声码到：“你很能折腾是吧，这才一天不到，你当我这药是不要钱的吗？”
“……”
“别给我装死，起来”声音又高了几分
他还是没反应。
“我算是败给你了，又跟谁打架啦”
翻了一个白眼，认命的把人扛进屋子。
又拿来药给他上好，重新包扎。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弄好。
“去……去看他……”
“怎么回事？”
“我把他惹毛了……”
悠然果断不理他，径直去了九重天，他的快点去看看，被惹毛的亦辰是什么样的！
“……”斩荒看着眼前消失的空地愣了一下。
“公子，可在？”
“……”听到冰冷的声音斩荒只觉得浑身发冷。
“公子，天尊有令，命我等前来押你回九重天。”风华冰冷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担忧。
“非得这时候啦”斩荒慢吞吞拉从屋里走出来。
待他看清五个人都齐刷刷的跪在院子里时，整个心都凉透了。
在他愣神的瞬间，银丝锁链缠在他的身上。
“用不着，让我睡会儿，别吵”
完了，还是先睡会儿吧，不然怎么折腾！
“公子”……
刚还凝重的气氛被瞬间打乱，五个人手忙脚乱的接住他。
“让他在这里睡会儿？”
“他怕冷”
“那就去九重天”
“瑶池”
“去灵泉池”
“还是王母的瑶池灵力浓郁”
“天尊让我们带着他即刻去见他老人家的”
“去瑶池，等他醒了再说”几人争吵着，被风华一拍手定下了去处。
公子要是这个样子去，挨骂的一准是他们几个。
他这一睡就是三日，醒来后被直接拉去天梯底下。
风华和赤羽两个站的有点远，转过身子声音冷冷的道：“天尊下令，让你跪着一步一步跪上去。”
说完，几个人偷偷的瞄了一眼公子的表情，果然如他们猜测一样，他摘了面具，脸上没有了表情，眼里只剩下冰冷。
这里的台阶高高的一眼望不到头，传说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去，顶端据遥远的传说是消失的神界所在处。
三天后，他才行至八千八百步。
他眼前早已经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几人都慌了，天尊跟本就是想要公子一句认错的话，可，公子好像是故意逆着来的。
“公子，你开口跟天尊认个错不行吗？”
“就是呀，公子，在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受不住啊”
“公子，天尊有令……”前方出现一个身穿红色衣衫套着白色外袍的仙侍。
“你先等等”
“你没看见公子挺不住了”
“在啰嗦，你来试试从下面爬起来”
仙侍被吓得直哆嗦，这五人真不愧是天尊特意为公子培养的。
“天尊说公子行到万步台即可”
仙侍说完也不管他们听没听，麻溜的溜走了。
“他怎么不早说”
“是你们不让人家说完”风华无语的回了他们一句。
“公子，你先将这药吃了，会好点。”
“不用…”
万步台前的亭子里有人等着。
斩荒的身影出现他的视线里时，不由心惊，他有女娲石护身，怎么搞的这么般狼狈，臭小子又被着干了些什么！！
“臭小子，你竟然这么逞强，想来这五百噬魂鞭，你还受得住。”
斩荒讶异的抬起头，看向老头，只见他扔过来的鞭子，不觉身子颤抖着，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拽紧衣衫。
“师傅，太仁慈了，区区五百鞭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教唆小妖为祸一方，肆意妄为不顾生灵涂炭，既然要罚，不如加倍。”空气中传来的清冷声音彻底让斩荒慌了神。
浩月天尊听到声音愣了半晌道：“天界由天帝做主，你们几个还不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