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明明是命令的话语，却好像带着几分卑微的祈求。

004本该愤怒地甩开这只手，狠狠拒绝他，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被那双深渊般的眼眸摄去了心神。等回过神来，竟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世王没有给它反悔的机会。暗紫色的能量从他掌心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004的手腕。004只感到一阵细微的刺痛，随后那些能量便顺着它的经脉流淌而入，在体内与生命能量交织融合。

“唔……”004轻哼一声，不自觉地仰起头。它看不见自己的变化，却能感受到它在吸收世王的那缕能量，有什么在被重塑……

在世王眼中，此刻的004美得惊心——眼尾蔓延出一点妖异的暗纹；青绿长发逐渐染上墨色，暗金色的藤蔓穿插其间，自发编织成发饰为它挽发；就连裙摆上的金色纹路也一点点被他的能量浸染，变成了暗金色。

世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眼底涌动着病态的满足。

但更令他惊喜诧异的是，契约完成的刹那，纯净的生命能量如潮水般涌入他体内，那些躁动的毁灭之力瞬间被安抚，再没有蠢蠢欲动。长久以来的痛苦，竟就这样得到了救赎。

世王都呆愣了片刻。

004趁机抽回手，却发现掌心多了一个银光流转的暗色印记，复杂而精美，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交织的藤蔓。

“这是什么？”它用力搓了搓，印记却纹丝不动。

世王回神，目光流连在那个印记上，心满意足：“我们的契约证明。”见004不满地皱眉，他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挥手让印记隐入皮肤之下。

“为什么你能控制它？”004瞪大眼睛。

世王唇角微扬：“或许因为……”他俯身靠近004耳畔，呼吸灼热，“从今往后，我就是滋养你的“土壤”，让你扎根的大地……”从此以后，这棵树，只能依附于他，永远留在他身边。

004正要反驳，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森林边缘——那个它多年来从未成功跨越的地方。晨光朦胧中，远方的山峦如同沉睡的巨龙，披着金色的薄纱。

“要试试吗？”世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松开环抱着004的手，先一步跨过界限，朝着它伸出手，“踏出来。”

004的翅膀剧烈颤抖着，它却没有犹豫，缓缓抬起脚，在脚尖越过边界线的瞬间，想象中的拉扯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崭新的从契约印记传来的牵引力——那是世王的能量在呼唤它。

“我……真的可以离开了？”004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直到整个身体都站在了森林之外。晨风拂过面颊，带着它从未闻过的远方气息。

世王站在它身后，目光温柔：“从此以后，世间任何一处，你都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