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太短

杜缉熙没有出言阻止，在杨戬拿起锦盒暗暗掂量重量时，她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的对杨戬下了最后通牒。

“暗格的信我看了，你当真是对我情深义重。”

杨戬握住锦盒的手一顿，平静无波的眼眸溅起阵阵波澜。

只想将过往付出埋在过往的人，羞于令收馈的知晓，明明让那人知道能更加深感情，可他偏不愿意这么做。

“都只是过去而已，我，并未做什么实质性的报复。”

杨戬看着眼前人明艳鲜活的面容，语调缓慢却不经意的咬到了舌头，语句说着卡顿了一下。

草草一句话，带过了他信上几近烬燃信纸的怨与恨。

杜缉熙眼眸微眯，掌心的信纸漂浮在空中，刺目的火焰燃烧起信纸边缘，杨戬隐隐能从火焰中窥见那抹飘渺冰蓝。

“犯事了还写封信来记录罪证，要是被人发现了，这封信就是你的呈堂罪证。”

“要是我没有往生的机缘，你又被人发现这罪证，你岂不是要跟我一样跌落神坛？”

杜缉熙一句又一句的说着，胸腔剧烈起伏。明明语句那么平静，心脏的跳动却一声又一声，一下比一下更加重的回荡在她耳畔。

“不会有那种情况。”杨戬很果断的否决了杜缉熙口中可能会有的坏结果，像是什么都把握在手里一样。

不过，他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毕竟他确实做到了没人察觉，无人发现他在姜族做过“小手脚”。

杜缉熙看着他坚定的模样，戏谑的眼瞳终于露出了芯子里的颓败，她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低声笑着。

“值得吗？”杜缉熙仰头问道，金色眼眸倒映着对方白衣翩翩的样子。

杨戬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帝俊值得吗？”

答非所问，又偏偏道明了双方的立场和答案，值得。

恩怨错综复杂，全部要利益来衡量太虚幻，全部用感情来抉择太幼稚，半是利益半是离愁才更显怪诞。

你没听错，就是怪诞。

明明利益相系，名誉相嵌，却依旧别离，远走越远。

明明不舍离别，怨恨离愁，其中一方又坚定的走向分歧的另一个路口。

恩怨难说，当年的甲第名列，镜花水境的临阵结盟，杀遍所有对手后的日出雾露馀。

相互搀扶出试炼幻境时，杨戬看着架着自己胳膊的人，他问：“幻境里面天骄这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

杜缉熙嗤笑出声，如曦光般的眼眸明艳又张扬，印照着摄人的光彩，她笑着调侃道：“我看你像个正人君子，不像是会最后捅人刀子独吞胜果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只认得你的脸，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和他们结盟我怕误杀搭档。”说罢，她便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杨戬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也扯开嘴角笑了起来，真是个滑稽的理由。

杜缉熙明明可以趁自己不备，杀了自己独占鳌头。如此一来，她即能落了女娲的面子，又能让姜子牙更加重用她，可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