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就应该有恶报，不是吗？

当颜爵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冰冷坚硬的地面硌着他的脊背，身边却空无一人，姜黎不见了，他猛地坐起，环顾四周。周围的流水再次结成冰，空间略显狭小幽黑，唯有头顶上方一道狭窄的裂隙，吝啬地漏下几缕微弱的光，而姜黎就静静地伫立在那束微光之下，仰着头，任由那点稀薄的光线描摹她苍白的侧脸轮廓，仿佛是等待救赎的信徒

颜爵：“姜姜”

闻言，姜黎缓缓转过身子，掩盖身份都斗篷早就被她摘掉

姜黎：“这里是刚刚经历水流席卷时，阿冰凝结的空间”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变了许多

颜爵：“我们在水下的世界？”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眸

姜黎：“你就是三一，对吗？”

疑问的句式，却是笃定的语气

姜黎：“颜爵…莫要再使用元神之力了，会万劫不复的”

熟悉的担忧和关切，他的姜姜没有怨他，他急切地追问，声音里混杂着痛苦与不解

颜爵：“那你呢？恢复记忆了，为何不来寻我？你是在怪我吗？”

怪他没有保护好她？怪他让她独自坠入黑暗？

姜黎摇摇头，一滴泪毫无征兆的滑落，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黎：“我从未怪过任何人，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微微阖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是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姜黎：“选择遗忘…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姜黎：“那时…我真的别无选择，我只想…哪怕一刻…能逃离那种感觉”

姜黎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很任性，但遗忘是她“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虚假的浮木

颜爵：“那现在呢，回来吧姜姜”

颜爵伸出手，声音带着最深的祈盼和小心翼翼

颜爵：“大家都理解你，没有人会怪你的”

回应他的，是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她用了一个疏离而正式的称呼，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条冰冷的界限

姜黎：“颜大司仪，我们现在是敌人”

姜黎：“从我进入禁忌之地的那一刻起，这一切便注定了，再无回寰的余地”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颜爵灼热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

姜黎：“我有我的计划，恶人…就应该有恶报，不是吗？”

她的语气软化了片刻，带着疲惫与恳求

姜黎：“阿音说的对，不要来管我”

姜黎的声音很轻，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姜黎：“不要妄想可以拯救什么，十阶和世王的可怕，你们不会懂”

姜黎：“狐狸，听阿音的话吧”

这声呼唤，带着诀别的意味，是她能给予的最后一点温柔

颜爵：“你的计划是什么？你不是真的要帮助十阶，就算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扛”

颜爵急切地向前一步，但回应他的是，更加冰冷残忍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向他砸来

姜黎：“颜爵，我今天给你两个选择”

姜黎：“一放我走，忘记今天的一切，不要把我恢复记忆的事告诉任何人”

姜黎：“二…杀了我，替仙境除恶，我不会还手”

她缓缓张开双臂，放弃了所有防御的姿态

颜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巨大的痛楚在他眼中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哀恸，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颜爵：“姜姜，即使你是敌人，我也无法伤害你”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泣血的沙哑

颜爵：“守护你是我的本能，怎么办？”

颜爵变出一朵七彩的玫瑰花

颜爵：“姜姜，你看……”

颜爵：“苦难，或许只是…花开前最深沉的伏笔”

颜爵：“再贫瘠、再艰苦的土壤…也阻挡不了生命绽放它应有的光华”

颜爵：“所以…不要逼自己，只需…无愧于心，尽力而为，这就足够了”

姜黎：“好美的玫瑰，可惜……”

姜黎笑着上前，指尖轻碰花蕊，瞬间整朵玫瑰便成了粉末

姜黎：“它太脆弱了”

颜爵顺势与姜黎十指相扣

颜爵：“别自己独自承受，试着相信我一点…可以吗？”

姜黎终是心软的长叹一口气

姜黎：“好，想知道我的计划是吗”

姜黎：“三日后，若我还能活着，我在亚特兰蒂斯等你”

姜黎趁颜爵不备，将其定在原地，抽回自己的手，戴好斗篷，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