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计

陵容眼眸微动，“来的是谁？”

云福回道：“来的是六尚局——尚服总管湘环姑姑。”

陵容“唔”了一声，圆润的指尖点了点白皙的下巴，柳眉微微蹙起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随即轻笑起来，原是熟人啊。

“把人请进来吧。”

云福应是，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一身穿墨绿色品阶宫装，龙华上绣着鎏金云纹的女官缓缓入内，她看起来约摸是三十年华，面容冷漠，一双乌黑的眸子光是轻轻一瞥过去，便让人觉得威严无比。

陵容懒洋洋的倚靠在贵妃榻上，摘去护甲的手抵着小几撑着头，就这么噙着笑意看着湘环屈膝行礼，“奴婢六尚局——尚服总管湘环参见宓嫔娘娘，请娘娘金安。”

“姑姑请起。”陵容嗓音像是带着一把钩子，一听直叫人软了心肠。

湘环几乎在陵容话音未落时便干脆利落的起身，“宓嫔娘娘，您前些时日看过的账本似乎有处纰漏并没有点出来，害得整个尚服局为此辛劳许久呢。”

她说这话时，眉眼隐约带着股不屑和傲气。

“原是这事，本宫这些时日有些困乏了，所以一不留神倒是落下了，难为姑姑为此来趟永寿宫。”

“宓嫔娘娘也别这么说，若是出了岔子，您随便找个人替罪便是，可奴婢管着尚服局，又有谁能为奴婢遮风挡雨呢？”

陵容慢慢变了脸色，眼神一扫殿内伺候的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几个宫女齐声应是，只是有个头上簪着百合花玉簪的宫女多看了陵容和湘环一眼，有些不甘的退出殿外。

殿内静了一瞬，直到陵容听到花窗外响起三道风铃声，这才松懈一笑，看向湘环道：“难为姑姑如此了，实在是永寿宫目前出了几个不忠心的尚未解决。”

湘环一改刚才的高傲，谦虚一笑，“奴婢当恶人无妨，只是刚才对主子不敬还请主子莫要怪罪。”

“这有什么，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障眼法罢了。姑姑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湘环朝陵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与陵容听，陵容听完眸光忽闪，脸上多了几分厌憎，“本宫就说皇后怎的如此好心，原是这段时日的帮助是为着除夕那夜的谋算，她把念头打在了这里，也不怕自己得了皇上的怒火。”

压下心中的火气，陵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她强忍着喝下一口热茶，这才继续道：“翊坤宫那边可有插手？”

湘环点头：“推波助澜自是有的，只是景仁宫做事干净，早已找好了替罪羔羊。”

陵容笑了下，“这替罪的羔羊还能是谁？”只能是翊坤宫那位华妃娘娘了。

她沉吟片刻，低垂的眼眸敛去寒光，湘环不敢出声打扰，静静的立在一旁。

半响之后，陵容才道：“皇后素来不喜焚香，从尚服局拿回去的吉服衣裳都会让身边可信的宫女细细检查一番，这个时节牡丹早已凋零，那绣补在吉服上的花纹也该用牡丹花汁浸过才是，想必皇后闻到了，也会叹尚服局的巧思。”

湘环心思一转，故作为难道：“可是眼下若是让花房去培育牡丹花倒是有些为时已晚了，不妨就用些气味相似的香料代替吧。”

陵容见湘环会意她之所想，朱唇轻启，“姑姑巧思，做事需要谨慎才是，毕竟皇后不喜香料。”

“听闻皇后患有头风？”

湘环眸光幽深，隐含笑意，“是啊，皇后娘娘的头风之症痛起来，真是叫人感到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