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五
刘娥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百官,宣布了第二件事。
关思罕:第二件。哀家临朝期间,宵衣肝食,心力交瘁。为感念先帝托付之重、祖宗创业之艰,哀家将亲入太庙,斋戒祈福三日,为国、也为官家,求一个长治久安。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个决定合情合理,无人敢有异议。
当晚,夜深人静。
刘娥遣散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提着一盏孤灯,走进了庄严肃穆、空无一人的太庙。
这里供奉着大宋历代皇帝的牌位,香火缭绕,气氛森然。
冰冷的石柱,高耸的穹顶,和一排排沉默的灵位,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皇权的威严与孤寂。
她没有去祭拜任何一位先帝,只是提着灯,缓缓地走着,看着。
这里,是这个世界权力的原点,也是她这段穿越之旅的终点。
她走到大殿中央,放下灯笼,就那么席地而坐,背靠着一根冰冷的蟠龙石柱,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为了祈福,而是一场只属于她自己的、无声的告别。
她要用这三天三夜,将“刘娥”这个身份,连同这十几年的记忆,一点点地从自己的灵魂中剥离出去,然后郑重地安放、封存。
她想起了初来乍到时的惶恐,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怯懦孩童时的复杂心情。
她想起了朝堂上与旧党势力的明争暗斗,想起了为了推行新政时的举步维艰。
她想起了坤宁宫那夜的血,和少年天子一夜长大的决绝眼神。
她想起了河北大捷的战报传来时,满朝的欢呼,和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真实的喜悦与骄傲。
一幕一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关思罕:刘娥……
她在心中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
关思罕: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段人生。现在,我要把你,连同你的江山,你的儿子,都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了。
这场穿越,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一场简单的打工。
她在这个时空里,付出了真实的情感,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赵祯于她,早已不是一个任务目标,而是她亲手教养、倾力扶持起来的、如同亲子般的存在。
放手,比想象中更难。
但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她是关思罕,一个属于千年之后,属于相声舞台,属于那个有着手机和网络、有着师兄弟和搭档的世界的普通人。
三日后,当第一缕晨曦照进太庙的门缝时,刘娥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澄澈和平静,所有的疲惫、挣扎和不舍,都已沉淀下来,化作了眼底的一片深潭。
她走出太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赵祯竟然在门口等了她一夜。
万能:赵祯:母后。
关思罕:已经是太后了。怎么不去歇着?
万能:赵祯:儿子……不放心。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万能:赵祯:母后,您今天,好像要说很多话,做很多事,就像……就像要远行一样。
刘娥心中一颤,这孩子的直觉,真是敏锐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