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一

在寝殿一片死寂的安静中，刘娥烧得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开合，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如同梦呓般，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关思罕：霄白……别闹……词儿我再改改……《扒马褂》……马上……该咱们上场了……

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

但在全神贯注守着她的赵祯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

赵祯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母亲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霄白？

又是这个名字！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在大殿之上，母后对着王相公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热情洋溢的话。

当时他听宫人回报，只当是母后太过劳累，心神恍惚。

可现在，她在人事不省的昏迷之中，又一次，喊出了这个无比陌生的名字。

《扒马褂》？这是什么东西？

听起来像是一种刑罚的名称？

还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暗号？

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在年幼皇帝的心中破土而出，疯狂生长——母后的身体里，是不是还藏着他，甚至藏着整个大宋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叫“霄白”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男是女？

是敌是友？

是藏在暗处的肱骨之臣，

还是……迷惑母后的方外妖道？

赵祯看着母亲苍白憔悴的脸，眼中的担忧慢慢沉淀，转化为一丝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坚定与凝重。

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等了。

他不动声色地为母亲掖好被角，然后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寝殿。

殿外廊下，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神情机敏的小太监正低头守着。

见他出来，立刻躬身行礼。

这是他自入主东宫起，就跟在身边的心腹，也是他在这深宫之中，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赵祯将他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压低了声音，下达了他作为天子，人生中的第一道密令。

万能：赵祯：陈琳，你立刻派我们最可靠的人，秘密去查。查遍京城内外所有的道观、庙宇，甚至是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术士、方士……给朕查出一个叫‘霄白’的人。无论是谁，只要与这个名字有关，哪怕是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顿了顿，小小的拳头在袖中握紧，补充了一句。

万能：赵祯：记住，要秘密行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坤宁宫这边的人。

太后娘娘病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汴京的宫城内外。

起初，只是说太后积劳成疾，需要静养数日。

但很快，随着坤宁宫大门紧闭，太医院所有太医被集体“软禁”其中，以及每日数车药渣从宫中运出，流言便开始变了味道。

有的说太后在大堤上中了邪祟，邪气入体，已经药石无医。

有的说太后是“祥瑞”反噬，因其戳破了天书的谎言，触怒了上天，降下了天罚。

更有人悄悄议论，说太后在朝堂上对王相公“胡言乱语”，分明是心神失常的前兆。

对于这些甚嚣尘上的流言，坤宁宫方面保持了诡异的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更加剧了外界的恐慌与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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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饲养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