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池年33

“为什么不能？”姜羡反问，眼神清澈却冰冷，“妖精生命漫长，肉体欢愉或痛苦，不过瞬息云烟。执着于此，徒增烦恼罢了。”

她顿了顿，看着池年那副备受打击、难以置信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足以压垮池年最后的希望。

“池年长老。”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你似乎，有些过于认真了。”

过于认真？

这句话像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劈碎了池年所有的坚持和勇气。

原来，在他这里翻天覆地、愧疚难安、甚至开始产生陌生情愫的事情，在她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瞬息云烟”，甚至是他“过于认真”的笑话。

巨大的羞辱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他所有的话语、所有的情绪，都在这句轻飘飘的“过于认真”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可怜。

池年看着姜羡那张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脸，突然失去了所有说话的力气。

他猛地侧过身，让开了通道，低着头，红发垂落，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吧。”

姜羡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平静地从他让开的通道走了过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的拐角。

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池年才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岩壁上！

“轰！”

坚硬的岩石被他砸出一个深坑，碎石四溅。

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那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冰冷的绞痛。

他靠着岩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宽厚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幽暗的通道里，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喘息声。

离开千窟洞的过程，沉默得令人窒息。

姜羡走在前面，步伐稳定，背影挺直，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激烈的对话从未发生。

她甚至开始冷静地分析着洞壁上的某些残留符文，偶尔用玉简记录一下，完全沉浸在了任务的扫尾工作中。

池年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他低着头，赤红的头发失去了往日张扬的光泽，显得有些黯淡。

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刚才情绪的剧烈波动和砸墙的动作再次裂开，鲜血缓慢地渗出，染红了深色的衣料，他却浑然不觉。

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在那句“你似乎，有些过于认真了”面前，化为了冰冷的灰烬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他的认真，他的困扰，他的愧疚，他那些连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陌生而汹涌的情感……在她眼中，只是不值一提的“烦恼”，甚至可能是纠缠不休的“麻烦”。

骄傲被彻底碾碎，只剩下茫然的疼痛和一种无所适从的空洞。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梭在迷宫般的洞穴中。只有脚步声和偶尔滴落的水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衬得这份沉默更加压抑。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天光，夹杂着雨林特有的湿润空气涌了进来。

出口到了。

走出洞穴的瞬间，明亮的光线让池年下意识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