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池年25

他语无伦次，试图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姜羡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目光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种眼神，比任何情绪都更让池年感到冰冷和刺痛。

“意外而已。”她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微哑，却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惊的平稳，“惑心雾放大欲望，失控是正常反应。池年长老不必放在心上。”

她顿了顿，甚至勉强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公式化的笑容：“任务要紧，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完，她不再看池年，站起身，虽然步伐似乎有一瞬间的微顿，但很快稳住，开始仔细感知周围的环境，寻找离开的路径。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只是一段无关紧要、可以随时翻篇的小插曲。

池年僵在原地，看着她冷静得近乎残酷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意外而已？

不必放在心上？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

如此……不在意？！

巨大的愧疚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彻底忽视的刺痛感，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上池年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甚至跟他拼命，也好过现在这样……仿佛他的一切失控、一切冒犯，对她来说都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池年长老，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委屈。

巨大的，无处发泄的，甚至无法说出口的委屈。

他看着她已经走向前方的背影，赤红的瞳孔里情绪剧烈翻腾，最后只剩下一种近乎哀怨的、不知所措的茫然。

地下暗河畔，诡异的彩色雾气渐渐稀薄，最终消散无踪，只留下那幽蓝的河水依旧寂静流淌，映照着岸边上两个身影之间巨大而冰冷的沉默。

姜羡已经彻底整理好仪容，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唇瓣上的细微伤口以及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几乎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什么。

她甚至拿出了一枚清心凝神的丹药服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战後补给。

她开始专注地探查四周，指尖狐火跳跃，感知着能量流动，寻找着离开这片区域以及继续任务的路径。

她的背影挺直，神情专注，将“任务要紧”四个字践行到了极致。

池年却依旧僵在原地，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像一尊被遗弃的石雕。他身上的抓伤和灼痕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内心的惊涛骇浪，那些物理上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看着姜羡那冷静到近乎漠然的侧影，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块烧红的炭，又干又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苍白无力。

解释？徒劳可笑。

负责？她需要吗？她甚至不屑于对此事投入任何情绪。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几乎将他吞噬。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刚才成了伤害同伴的凶器；他暴躁却直率的性格，在此刻显得如此愚蠢和不堪。

他甚至不敢再看她身上那些被他弄出的痕迹，每多看一眼，都像是在用刀子凌迟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