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秦五14

秦五扶住她，让她坐在床边，自己则转身去煮醒酒汤。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有衣袖摩擦的窸窣声和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师尊……”秦悠怯生生地开口，“对不起……我错了。”

秦五的背影僵了一下，但依然没有说话。他专注地盯着药炉，仿佛那里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说要教训阎师兄……”秦悠的声音越来越小，“更不该……不该把燕师兄错认成你……”

“为什么是他？”秦五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秦悠一愣：“什么？”

秦五转过身，褐色眼眸在灯光下深不可测：“为什么把燕凤错认成我？为什么……挂在他身上？”

秦悠从没见过师尊这样的表情——像是压抑着某种强烈情绪，连白发都似乎因为灵力的波动而微微飘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对视片刻，秦五先移开了目光。他盛了一碗醒酒汤递给秦悠：“喝了，好好休息。”

秦悠接过碗，小口啜饮。汤很苦，但她不敢抱怨。

喝完后，她犹豫地问：“师尊……您生气了吗？”

秦五收起碗，背对着她：“没有。”

“那您为什么……”

“你长大了，秦悠。”秦五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选择……这很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赞许，但秦悠却莫名觉得心口发疼。

她想说些什么，但酒劲和药效一起上来，眼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被子，一只微凉的手拂过她的额头，停留了片刻。

“睡吧。”秦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悠想抓住那只手，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殿外，秦五站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只手，刚才几乎失控地想要抚过她的脸颊，描摹她的唇线。这种冲动让他感到陌生而恐惧。

“不该这样的……闭关明明是见效了的……”他喃喃自语，白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远处的庆功宴还在继续，欢笑声隐约可闻。而秦五就这样站了很久，直到月亮西沉，才无声地回到殿中，在离秦悠最远的角落盘坐调息，守护着她直到天明。

元初山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打破。

秦悠从床上弹起来，睡意全无——这是紧急召集的钟声。

她匆忙梳洗，抓起外袍就往外跑。

山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个个神色凝重。秦悠挤到前排，看到秦五正和大长老低声交谈。他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墨色师尊袍服，白发用玉冠束起，显得格外威严。

“发生什么事了？”秦悠小声问身边的阎赤桐。

“东境妖族大规模集结，边境三个村落被袭。“阎赤桐眉头紧锁，“师尊要亲自前往。“

秦悠心头一紧。师尊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出征了。她下意识往前挤了挤，想要听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