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雁回（四):记忆。

“二位既是夫人旧友，又远道而来我朝影城，妾身亲手做的这些蒸饺，还请二位笑纳......”

　　刚踏出碧落院的门，就望见那妇人手里拿着蒸笼，面上客客气气的，神色颇为谦和。

若琪忙不迭地接过，袖中画轴却在忙乱之中坠落于地，画轴铺散开来。

妇人却表情骤变，她骤然癫狂起来，抢走若琪手中的线稿，然后大力撕扯：“于施！卧底于施！”

　　若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画轴被从上至下撕裂成好几半。

……

　　“只能修补成这样了……”小乔缓缓放下手，她的修补术学的并不精进，而且嫁人后又疏于练习，禁不住默默叹了口气。

　　若琪手不免抖了抖：“你这……未免太对付了？”她指着拼图。

　　小乔却有些恍惚，如果是阿施，会说什么？

　　她想必会笑眯眯地说：“小乔……不说别的，嘴巴在眉毛上方是不是有点儿太富有想象力了？”

　　当真是，许久未曾见到她了，有些想她呢。

　　小乔挠了挠头：“我已经退出法灵派了，现在在当小说家。法术委实不太精进……”然后她转头看着妇人：“你为何要撕夫人的画像？”

　　妇人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此人如何是夫人？此人，乃是天魔教的仇人于施，当年若非她当内应，梓渊城主就不会死！我见过夫人，夫人长的……哪有这副狐媚子样！”

　　“什么于施？”小乔挠了挠头，“阿施怎么可能是内应……”她想到什么，骤然顿了声。

　　“同一个人，有两幅面孔？”若琪想起橱柜中的x-66，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忽然道：“您口中那个夫人，是不是其貌不扬，经常说一些听起来离奇怪诞的话？”

　　“的确如此。”那妇人颔首。

　　“和我们这些人，想必一样吧。”若琪眼底光芒微闪。

　　若琪缓缓道：“夫人的身份，是穿越者。”

　　之所以有两幅面貌，无非是在进入游戏前设定的角色而已。

若琪忽然想到笙离这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了。

　　她忽然意识到，那个网页上的宣传照，天美公司的CTO，名字叫施离笙。

　　只是若琪没想到的是……天美公司的CTO，居然和自己笔下的英雄，谈恋爱？

　　"你们东方夫人的闺名，是这两个字？"若琪抬手，取了一块砂砾，在地面上挥毫写下“笙离”。

　　“正是。”那妇人禁不住变了脸色，“你如何知晓？”

　　迎面对上小乔的眼神，若琪忽然笑了，“你们的夫人，与我是老乡呢。”

　　小乔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如此，果然如此。”

　　她望着画轴上的人，有些恍惚。

　　初始在飞碧山上修行的时候，她素来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只有这个名为施夷光的少女，有时见面会羞怯地和她打招呼。

彼年她对施夷光的印象，莫过于是温柔恬静的江南女子，听他人说，施夷光是姜掌门的故人之女，她们的交情，不过是点头之交。

　　究竟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

　　仿佛是从那一天，法灵派把秀女送去天魔教，那个名为施夷光的女孩，在城门前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救下了许多人，却因为貂蝉的嫉恨，被发配去了最偏远的小院碧落院。

可那时的她，每日依旧怡然自得，偶尔看见小乔从窗外路过，还会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到落雪阁里，然后格外热情地道:"我刚做的糖炒栗子，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