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折青梅 (六十) 任谁背负皆会入魔。

此时此刻，蓝衣少女的周身乍然浮现汹涌的气流，屋内，紫黑雾气骤然弥漫，浓厚的威压将周瑜击飞在角落之中，动弹不得。

施离笙原本清澈见底的瞳仁，竟浮现些许血红。

这让她秀丽明艳的面容，多了几许妖孽之色。

竟是……天魔功法!

周瑜眼底浮现不可置信:

"早就听闻江湖有此秘术，没想到东方曜竟以血换血，将一身功法留在你身上……换血之术，施术者在此过程中可是如同烈火焚身，格外痛楚，而功法传承更是如此，需自绝经脉……"

蓝衣少女的眼瞳之中，浮现深远的痛楚。

江湖中人身怀武功绝学者众多，却鲜有人能忍受此种痛苦，因此大部分江湖中人的功法修为，只能随着身怀功法之人的逝去，而流失在岁月长河。

东方曜的天魔功法，即便是法灵派诸人，亦不是她的对手，遑论他一介肉体凡躯呢?

周瑜眼瞳骤然放大，他无力地看着施离笙步步走近，低声道。

"施姑娘，我现在明白，你为何同传言截然不同了。"

若真如传闻所言，她的爱人以那般惨烈的方式逝去，临了了还如此，为她安排好身后的一切。

这般极致浓烈的感情，任谁背负皆会入魔的罢。

而此时此刻，窗外明月高悬，月光洋洋洒洒。

蓝衣少女郁郁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戾气更盛了些。

今夜，恰逢月圆之夜。

"都结束了。"

"阿曜，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了。"

少女轻启唇瓣，抬手。

周瑜疾疾道:

"施姑娘，即便天魔教主对你情深似海，你亦不该用我的性命去复活他。毕竟，你杀了我，会是另一个人永失所爱。"

施离笙并未止住步伐，她一步步走到周瑜身前，对着他颤抖的身躯，俯身，语气带了几许凉意。

"世子，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少女眼底平寂，一丝撼动也无。

周瑜的身躯微微发颤，终于认命般闭上眼眸:"若我注定死在今晚，那劳烦施姑娘用幻灵之纱为她洗清清白。"

可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未到来，施离笙垂下眼睑，周瑜并未看到的是，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周瑜……他与莫邪不同。

某种意义上，他是无辜的。

自己当真要为了复活阿曜，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吗?

他是小乔的爱人……

自己如何将自己的痛苦，加诸在小乔的身上?

少女的语调透着冷意:

"的确如你所言。"

周瑜睁开双眼，怔怔望着她。

"我可以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既然你同小乔有旧情，那你的生死，便由她来决定罢。若她愿意同你在一起，离开法灵派，那说明你的确是她所爱之人，你便可以不死。"

周瑜抬起脸来，眸光闪动着不可置信的喜悦一粒冰凉的丹药滑入他的喉咙。

"断肠散，一个时辰后发作，若小乔随你一同离开，我自会予你解药。"

施离笙的嘴角，浮现些许嘲讽:

"不要想着求助其他人了，毕竟我身怀天魔功法，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