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掌中花(四十一) 未看过雪。

来者个个锦衣华服，看起来身份颇为贵重。

那为首之人言之凿凿:"老爷想要大公子回府，学习世家公子应该学习的一切，公子纵使再任性，也不能耽误前途啊......"

而他却固执摇头，妹妹卧病在榻，他自幼以来同妹妹相依为命，岂能丢下妹妹。

"小姐的病，经不住舟马劳顿......公子放心，老爷会遣人好好照顾小姐的。"

对于这个身姿孱弱的女儿，爹从未放在心上过。小小少年红了眼睛:"不必多说了，送客。"

妹妹就是在那时走过来的，她一向不能下榻，此刻竭力来此已经耗费了所有气力。她望着哥哥微微笑道:

"哥哥，你回天芒城，为阿瑶学医，好不好?"

他终是回了马府，条件是让父亲为身在江南的妹妹安排诗书老师。妹妹素来对文墨一事颇感兴趣的。

马副掌门对他倒是悉心栽培，让他接受了十余年世家公子的教育。与此同时，他师从太乙，学尽一身医术，他想着，如今的他，定会更改妹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阴霾。

可待他再回了家，妹妹却是已经病的爬不起来。

每每他过来，擦去她的眼泪，却喃喃道:"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不信命，所以这一年，他拼尽一身医术，冶炼天下药草。

可妹妹的病终究是一点点恶化了，弥留的那一刻，妹妹望着他终是摇头道:"哥哥，我不怨你......"

他望着妹妹泣不成声，看着妹妹一点点阖上双眼，心如刀绞，绝望而无力。

这时的他忽然想到，今日，就是妹妹十二岁的生辰。

他穷尽十余年心力，仍未对抗的了天命。在这所谓天命之前，自己宛若蝼蚁般渺小。

施离笙睁大双眼，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这是开发组之人给他的设定。"

"什么是开发组?"身侧忽然响起一个深不可测的声音。

施离笙回头，望见阿曜手拿折扇，此刻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啦......."

"原来阿笙姐姐那个世界的人，可以设定我们这个世界之人的命运?"

施离笙目瞪口呆地望着阿曜，阿曜如此聪明，这感觉就像是她刚教了1+1，对方已经算起了微积分。

"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看看昭月公子罢。"

一侧的昭月公子浑浑噩噩过了几日，一朝人去楼空，他怨恨自己多年前的离去，没有好好陪伴妹妹度过剩下的时光。

而马府差人来寻大公子的时候，他正卧于榻上茶饭不思，眸光呆滞，那侍从双眼含泪，递给他一封信。

哥哥:

天命之言，悉数应验。

妹妹很想再陪陪你，可如今只能陪你到这了。

今后，哥哥切记，莫要同天命对抗。

这首《咏雪》，记得为妹妹带回天芒城。

春风吹动雪花飞，

两岸芙蓉映翠微。

画舫扁舟何处去，

五湖烟雨夕阳归。

此生，我未出过江南，未看过雪。

请哥哥，带妹妹的诗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