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掌中花(三十一) 他的纵容。

给她耐心?

百里玄策冷嗤一声:"孤从不知，何为耐心。"

张婆忙道:

"奴婢听闻昭月公子可是向来宽仁待下，素来极有耐心。"

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他在心底冷哼，眼前却转瞬间浮现少女倔强身影，他眸色软了软，既然她喜欢，孤又想讨得她的欢心，倒不妨一试。

“给那婢女拿点药罢。”

张婆见状，面露欢喜。不论如何，这还是第一个百里掌门本应处死，却放过的人。

那姑娘也是可怜人，只是因为取代了阿瑶姑娘，才被掌门迁怒……

这些事情，阿瑶却不得而知。只是在她来到书房洒扫时，看见那男人比素日柔软许多的双眸，不明所以。

“你为何选择来此？”

百里掌门开口，神色不辨喜怒，语气却带了隐隐的压迫感。

阿瑶俯身，竟是微微一笑:

“阿瑶喜欢读书。”

男人眸光沉沉，掠过她，却并未多言。阿瑶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稳住自己潜意识里不住颤抖的身躯。

她冒死也要来书房，固然是保全自己，更是因为，哥哥已在同百里玄策的争斗中落了下风，她必须为哥哥做些什么。

书房是百里玄策素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定然藏了许多情报。而她所做的，就是要把能用的情报窃取出来，交予哥哥。

这一切，她事先已知会过虞姬，离开别院前，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虞姬，告知她窃取情报之事，而另一封，是给哥哥，此行凶险，与君长诀。

来此之前，她早已看淡了生死，或许有了这份坦然，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面对百里玄策的审视。

就如同此刻，男人向来阴鸷的眸光淡了些，竟是什么也未说。

刚开始的那几天，阿瑶按照玄策一开始所说，做一些洒扫侍女该干的粗活，虽累了些，但未有其他人来使唤她，其他婢女也对她毕恭毕敬。

“你既喜欢读书，往后来这边洒扫半日，剩余半日拿一些喜欢的书回去读吧。”

百里玄策说这话的时候，阿瑶正在擦拭他桌旁的那一墨色笔洗，阿瑶怔然抬头，却见男人面容冷酷，这句分明语调柔软的话，听起来却更像是命令。

许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百里玄策终是觉着，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毫无收益。

阿瑶呐呐应了声是，又道：“我可以拿回去读吗？”

她解释道：“我怕打扰掌门处理公务……”

他冷淡颔首，终究是允了。将情报夹在书册里带回去，这是阿瑶一开始的计划，未曾想进行的如此顺利。

可百里玄策处理公务的地方是书房内室，按常理来说丫鬟近不得身。看来，还得在他身上出点功夫。

是夜，月亮高悬。

百里玄策如往日一般回府，却没有看到那熟悉身影，只道：“阿瑶呢？”

张婆笑开了花：“姑娘在书房。”

阿瑶姑娘今日，为掌门精心准备了一个惊喜。

玄策来到书房，少女一袭紫色纱裙，端坐珠帘之后，袅娜多姿。耳畔，复又听得淙淙琴音，如流水般倾情流泻......

这首曲子是《高山流水》……

他驻足，不禁听得痴了。

一曲终了，少女来到他身前，款款而立：“阿瑶恭祝掌门生辰快乐。”

向来喜怒不露于人的男人，此刻却禁不住扶起眼前的少女：“你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少女却礼貌性地后退一步：“掌门的赫赫威名，天芒城无人不知，您的生辰，也自然无人不晓。”

而事实上，他的生辰是白日里阿瑶在城主府的藏书阁里翻到的。

“你说的很对。”男人竭力压制喉咙里翻滚而出的情绪，“怎么弹了这首曲子？”

“这是阿瑶学的最好的曲子，也是阿瑶最喜爱的一首曲子。”

她望着他，笑意盈盈，他忽然爱极了她这份在他面前肆意绽放的风姿，只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盛进她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