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萧楚河穿越到青云台3
青云台上,八个人分成了四拨。
玥瑶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百里东君,叶鼎之独自站在一处看着易文君,易文君和洛青阳一起站在离叶鼎之不远的地方,随后就是萧楚河和明德帝冷冷旁观,还有偷偷摸摸跟在萧楚河身后看热闹的姬若风。
“宣妃娘娘,别来无恙啊。”萧楚河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知道娘娘不乐意听,有本事便让本王自己闭嘴。“萧楚河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已经把手放在剑柄上的洛青阳,“若是不能,那就给本王听着。”
“当初先帝赐婚,是易宗主自己答允的,你既不高兴,那便应该去和你的父亲说,看看在你那父亲心里,到底是权力重要,还是你这个女儿重要。而不是在待嫁的时候,纠缠着叶鼎之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将自己的自由托付在别人的身上。”
“别说什么他们幼时定了娃娃亲,这事易卜不说,别人哪能知道。先帝赐婚了,你们倒是想起来有这个婚约了,你们不敢抗旨,就想着把这个罪名按在我父皇头上,然后自己逍遥自在,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萧楚河一句话将百里东君堵回去。
“娘娘当初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干净利索啊。那时你可是丝毫没有顾及皇室的颜面和小七的安危啊,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颗慈母之心,原来在天启的皇城里还有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没有母亲的疼爱。”
“既然你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走的这许多年,我父皇可是从来没有打扰你们郎情妾意啊。怎么到头来,还成了我父皇棒打鸳鸯了?”
“娘娘是不是想说,你是被人骗回来的。虎毒不食子啊,娘娘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走的那般干脆吗,怎么突然就相信别人说的明德帝容不下自己的骨血,想要他死了呢。”
“或者说……”萧楚河意味深长的看了叶鼎之一眼,“娘娘害怕叶鼎之会介意你还记挂着和别人生的儿子,所以就独自一人跟着他们回了天启?”
“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娘娘怎么……”
易文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文君,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叶鼎之眼神中的灼裂慢慢褪去,体内真气流转,虚念功正在一点点地散去。他身上的气质忽然变了,不再是那个阴郁深沉的魔教教主的模样,重新变成了那个爽朗正义的少年。
洛青阳和百里东君都微微皱了皱眉头,叶鼎之身上出现的情况只有在即将死去的高手身上才会出现,真气流散,这是油尽灯枯的前兆。而叶鼎之的魔性散去,重新拥有了常人的理智,却又有些回光返照的意味。
“当年你走之后,我一直害怕再也不能见到你了,这种害怕折磨着我,让我越来越绝望。所以我决定拼尽一切也要把你再次从那里带走,以前的我失败过一次,可没想到这一次却又失败了。”叶鼎之低声说着。
易文君无助的摇了摇头,他们可以走的,他们现在就可以走,这一次,她不会再离开了。
“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次我依然是失败了。我若在这里走了,那便是背叛了那些冰原上的人。我告诉他们的,不是重新找回我的家,而是带他们重新拥有一片家园。”叶鼎之轻声叹道,“文君,不止我一个人想要拥有一个家的,而我这一次,却毁掉了很多人的家。”
“文君,我要走了。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叶鼎之看着易文君,眼睛之中满是柔情。
易文君却只是摇头,“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若是他想离开这里,百里东君,洛青阳,甚至萧若风都会帮着他。彼时,萧楚河不一定能拦得住,或者说,他无法真正对他们下手。可是,他们似乎还不明白,叶鼎之自己,不想走。
每件事都有自己的代价。
“我从来都相信你不会离开我。我这一生也不曾怪过你。”叶鼎之举起手中的剑,朝着自己的胸口狠厉的刺下,速度之快,没有给旁人一点阻止的机会。
鼎之,鼎之!为何要这样!”易文君一把扶住了仰后倒去的叶鼎之,伸手想要捂住叶鼎之不断冒血的伤口,可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将青玉台染成了一片血红。
“之前,之前我像是入了一场噩梦,直到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梦才醒过来。”叶鼎之伸手摸着易文君的脸颊,“可梦醒之后,我才意识到,在我坠入噩梦的那段时间,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既然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安世……”临了,叶鼎之终于想起自己的儿子,那个会哭着找他要糖吃的胖嘟嘟的小孩,他唯一的亲人。他曾经立誓,要让他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可是,他还是食言了。
“你……”叶鼎之呕出一大口鲜血,眼神涣散。
“我会把他交给忘忧大师。”
如今的江湖,能保得住叶鼎之的儿子的,唯有皇室,百里东君不可以,易文君也不可以。
到头来,竟还是要靠他护住他唯一的子嗣。
“谢……”得到萧楚河保证的叶鼎之,安心的合上了双眼。
若是再早一点,没有魔教东征,他真的想给无心一个幸福的童年。
“宣妃娘娘,你不是心疼小七吗,那我就让你和小七,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萧楚河突然出现在易文君身边,一句话将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易文君吓得浑身一颤。
洛青阳紧紧的握着剑柄,在脑中迅速盘算着能带易文君离开天启的胜算。
“不……”
“娘娘现在,可没有了与本王讨价还价的资格。”萧楚河笑得温和。
“算了,即使你在,你也不会好好教他。走吧,带着他回那间草庐,永远都别回来了。”
易文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楚河,她此次回天启,就是想带着萧羽一起走的,怎么能将她的孩子独自留在天启。
“怎么,本王说错了吗?”
萧羽如今已经有了新的养母,是棠梨宫的文妃,礼部尚书之女,萧羽在她身边会被教养的更好。
萧楚河瞥了一眼旁边的洛青阳,“还不走?”
洛青阳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明德帝,发现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青衣少年身上,没有丝毫想要阻止的意思,一手揽着叶鼎之,一手握着易文君,从青云台一跃而下。
“那叶安世……”萧若风斟酌着开口,叶鼎之是救不回来了,那便更要安顿好他的孩子。
“怎么,难道要交给他?”萧楚河指了指百里东君,依着他的性子,似乎不会比忘忧大师更适合教养一个孩子。
“我是想问……”
“只要他自己愿意,并且有本事离开寒水寺,天下之大,没有何处是他去不得的。”父辈的过错,不应该让他的孩子去承担。
“即使是天外天?”
“他是天外天的少宗主,自然可以回自己的家。”
“接下来,到你了。”
“楚河……”萧若风拉住萧楚河,百里东君不能动啊。
“王叔,刚才,你有想过阻止吗?”萧楚河平静的看着琅琊王。
看着琅琊王躲避的眼神,萧楚河痛苦的闭上双眼,“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不死……”
一旦想到今日之后,明德帝就要每天靠药膳养着身子,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的……”可是王叔,我好想今日才明白,你的心不偏不倚,对谁都不会有一点儿偏心,无论是艰难抚养你长大的兄长,还是自小由你亲身抚养教导的儿子。
“你可知,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我今日,只为我的朋友而来,与百里家何干?”百里东君面色阴沉。
萧楚河恍然大悟,“原来你也不是全然不顾及你的家人啊。”
“我不过是江湖一名浪客,皇帝要治我的罪那便治……”百里东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德帝,只要他敢的话。
“果真是在乾东城无法无天的太久了,皇室威严,岂容你们冒犯。”
“如今,我已经冒犯了,你又能如何?”百里东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笑一声,眼神桀骜,嗓音端的是漫不经心。
“不能如何。”萧楚河轻轻一笑。
百里东君挑眉邪笑,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周围,“既如此,那我便走了。”
萧楚河身形如同鬼魅,屏息间就从百里东君腰间顺走了一把刀,“你可以走,尽铅华留下。”
“既然你如此视北离律法于无物,我却偏要你因为这律法,家破人亡。”
“父皇,你觉得,百里家应该如何处置?”
看着下面着急的萧若风,明德帝还是心软了,罢了。
“黎长青,你让小十四带着这把刀,去一趟乾东城。再下一道口谕,百里家族,贬为庶人,终身不得离开府邸半步。”
“喏。”
百里东君被萧楚河拦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长青带着那把刀,一点点消失在官道上。
“怪不得谁都想做这天下第一,原来武功真的这么重要啊……”
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眼前,最爱的女人死在自己手里,而他却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活着。
谁不可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