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 白琉璃（38）

夜幕降临，星光洒满山间，微风轻拂，清凉如水。

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坐在小屋前，一壶清酒在手，闲闲对谈。

百里东君轻轻抿了一口酒，侧目看着司空长风，随口问道：“长风，你可曾想过自己的身世？”

百里东君随意问道，语气轻缓，仿佛只是闲聊。

司空长风微微一怔，继而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眉眼间透着些许坦然：“其实没有想过，或许有天会知道。但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已经够了。”

他的眼眸映着月光，如夜空下的一潭清水，波澜不惊。他从小没有记忆中的家人，却有师门相伴，这一切在他看来已经弥足珍贵。

百里东君笑着轻拍他的肩膀，点头道：“也好，这种洒脱倒是少见。”他转眸望向夜空，幽深的眸子中仿佛藏着星河，带着些许惆怅，轻声道，“我这一世，顺遂得令人意外，仿佛命运已铺陈好了一切。如今只差一件事，便是表白心迹了。”

司空长风看着他，眉梢微扬：“是白琉璃？”

百里东君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却也不否认。他微微点头，眼中透出一丝温柔与怅然。

司空长风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正欲开口，却见百里东君已起身向远处走去。他远远望见那抹影子，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明悟，便不再多言，只在风中轻轻一叹。

离开小屋后，百里东君缓步向山腰处走去，微风吹拂，他忽然闻到一缕淡淡的酒香。

百里东君循着香气走去，抬眼望见月光下，一抹纤细的身影坐在树下，手执酒壶，正独自饮着。

玥瑶身着一袭青衣，发丝被夜风轻轻撩动，月光如水般洒在她的肩头，显得清冷而孤独。

百里东君微微一笑，缓步走到她身旁，语气随意地道：“一个人喝酒，莫不是觉得有些孤单？”

玥瑶抬头，见是百里东君，先是一愣，随即淡淡一笑，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百里师叔这样夜里出现在女子面前，可不怕被人当作登徒子吗？”

百里东君不禁摇头失笑，缓声道：“怎么会？不过是无意间看到尹师侄独自饮酒，想你这儿怕是没有什么好酒。毕竟，这山上没有谁比我更会酿酒。”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酒壶，递给她，神情中透着几分得意。

玥瑶接过，抿了一口，酒香醇厚，果然比她之前的酒更佳。她放下杯子，忽然意味深长地笑道：“百里师叔，那你后来是怎么赢的？”

百里东君看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遥远的光亮，缓缓说道：“那时因一次机缘巧合，我悟出了一剑，也因此才有了这好酒。”

玥瑶听闻，眼中浮现几分好奇：“哦？不知师叔那时是如何赢得？”

百里东君轻轻一叹，坐下，眼神幽幽凝望着手中的酒杯，他缓缓开口道：“因为一些机缘，我悟出了一剑，”话音落下，他微微抬眸，眼神却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玥瑶。

玥瑶的眉梢微挑，嘴角带着一丝探究的笑意，轻声问道：“机缘？什么样的机缘，竟能让你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月色如水，洒在玥瑶的眉眼间，为她平添了几分朦胧之美。她的容颜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梦境中的一抹微光，令百里东君看得微微出神，竟然有些恍惚。

百里东君凝视着她，目光中透着一丝难言的感慨。玥瑶的容貌，与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有几分相似，但那感觉却又截然不同。那位仙子姐姐，只是当初一瞬的惊鸿一瞥，便让他心中悸动。

只是，这份悸动在遇到白琉璃之后，竟渐渐淡去，仿佛成了一段遥远而模糊的梦。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白琉璃身上。白琉璃是那样的绝世佳人，娇媚又纯情，像一缕清晨的曙光，如一滴点缀在心头的朱砂，渗入心底、无处可逃。

若说仙子姐姐是天上的明月，冷艳而高悬，那么白琉璃便是炫丽的烟火，耀眼而灼目，照亮他的世界，却又稍纵即逝，无法久留。她如同仙宫神女，可望而不可即，却令他心甘情愿被这美丽的火焰焚烧，魂牵梦萦，无法自拔。

他想着那一幕幕过往：琉璃对他浅浅一笑，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伴随着那种天然的娇媚与纯真，勾起他心底最柔软的情愫。那种心动，带着一丝酥麻，让他不由得失神。是那样真切的悸动，是人间烟火般的温暖，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

仙子姐姐固然美好，但却如遥不可及的月光，而白琉璃，她是炽热的烟火，是他想要守护、想要触及的现实。

想着想着，百里东君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心底那份悸动化作温暖在胸口流淌。

曾几何时，他渴望被明月的光辉笼罩，追求那遥远而虚无的美好；而如今他却明白，月圆月缺不过是光阴的流转，唯有烟火般真实的存在，才能让他感到满足和安宁。

“琉璃……”

百里东君在心中低声轻唤。眼前的玥瑶固然美丽，然而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早已属于白琉璃。他对琉璃的情意，不仅是仰慕，更是渴望拥有。

沉浸在思绪中的百里东君久久未语，旁边的玥瑶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百里师叔？百里师叔！你倒是说呀，到底是什么机缘啊？”

百里东君回过神来，见玥瑶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忽然有些尴尬，连忙轻咳一声，掩饰道：“哎呀，这个嘛……我和长风去了趟登天阁。”

“登天阁？”

玥瑶微微挑眉，眼中带着一丝讶色，笑道，“好吧，赢了就好。赢下这登天阁，你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以后名扬天下，莫非便是要去见你心心念念的仙子姐姐了？”

百里东君闻言，略带几分笃定地笑了笑，点头道：“见，自然是要见的。不光要见，还得好好见上一面。只是，尹师侄，今夜月色正好，喝酒才是正经事啊。”

百里东君仰头饮下杯中酒，似是想借酒意驱散心头的复杂思绪。他想起自己与司空长风的那些谈话，有些微醺地出神。

此刻，心中某种执念逐渐明朗，他知道，见到仙子姐姐后，他才能将那份旧时情感彻底了结，才能毫无顾虑地追逐白琉璃，才不会让她成为他情感中的替代。

百里东君终于明白，白琉璃是他的烟火人间，是他心中真真切切、无法割舍的挚爱。他想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地去追随她。

而玥瑶见百里东君沉默在自己的思绪中，眸光微闪，微微一笑，仿佛懂得却又不言，只默默端起酒杯，陪伴在他身旁，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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