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皓翎忆（26）

夜幕低垂，皓翎宫外灯火通明。淡淡的月光透过宫墙洒在青石板上。

皓翎忆回到皓翎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秋夜的寒意，几缕冷风从山间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仿佛为这一夜平添了几分萧索。

皓翎忆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身旁的相柳仍旧半扶半抱着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在他怀里消散。

她今日一袭淡蓝色的百褶如意月裙，裙裾曳地，绣着淡金色的云纹，微微闪烁着幽光。她的脸色苍白，乌黑如夜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原本明亮的眼眸也因体力透支而黯淡几分。

即便如此，她的容貌依旧令人惊艳，那种清冷中带着淡淡的神秘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阿念！”

皓翎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充满了急切与担忧。

皓翎王早已在宫门前等待多时，远远看到相柳扶着皓翎忆虚弱的身影，心中一阵剧痛，立即大步上前。平日里威严的他，此刻顾不上礼数，一双手带着颤抖，急切地扶住了皓翎忆的手臂。

“阿念，你怎么变得如此虚弱？”

皓翎王语气中满是心疼与自责。他知道皓翎忆从辰荣山归来，但没想到她会消耗如此之大。

皓翎忆虚弱地勉强站稳身子，抬起头看着皓翎王，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声音轻柔但却带着一丝坚韧。

“父王，小夭姐姐无碍了……我没事。”

话音未落，皓翎忆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皓翎王心疼不已，连忙稳稳扶住她，眼中尽是焦急，旋即转头大声喊道。

“医师，快叫医师！”

此时，站在一旁的蓐收已然提前行动，他见皓翎忆如此虚弱，便早早吩咐侍从去将医师请来，并且特意嘱托，万万不可让静安王妃知道此事。他生怕静安王妃知道皓翎忆受伤会更加忧心。此时，医师早已赶到，正站在殿门口焦急等待着。

皓翎王抬头看到医师已至，连忙示意他们过来。

皓翎忆看着父王心中充满了愧疚，但依然虚弱地说道：“父王，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然而，皓翎王听着她的言辞，心中更是满是自责。他知道，皓翎忆与小夭并无深厚情谊，她之所以愿意冒着危险救小夭，完全是为了他，怕他因小夭的事情忧心。

想到这里，皓翎王心中愧疚更深，扶着皓翎忆的手微微用力，生怕她会倒下。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真是太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皓翎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阿念，先回殿中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说罢，他搀扶着皓翎忆坐上轿辇，缓缓向青鸾殿行去。

青鸾殿内，灯火通明，海棠早已准备妥当，看到皓翎忆虚弱的样子，纷纷跪地行礼，眼中带着担忧与心疼。

医师也早已等候在殿内，他见皓翎忆被扶进来，立刻上前为她诊脉，细细检查了一番。

“二王姬气血两虚，损耗过大，若不及时调养，恐怕会伤及根基。”

医师诊断完后，缓缓抬头，神情严肃地禀告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疼不已，尤其是皓翎王，他眼中闪烁着担忧，连忙走到皓翎忆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心痛之意溢于言表。

“阿念，都是爹的错……你不该为了小夭而拼命。”

皓翎忆轻微地睁开眼，虽然神色依旧虚弱，但那清澈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坚定。她微微一笑，尽管笑容勉强，却依旧如花般动人。

“爹，没事的，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皓翎王闻言，心中一软，然而心里的愧疚与自责却无法抹去。他抬起手，想要再次抚摸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顿下来，最终只能无力地放下，心如刀割。

“好好休养，其他的事情交给父王处理。”

皓翎王最终决定离开，他的眼中满是无奈与愧疚。走出青鸾殿后，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必须为阿念做些什么。

离开青鸾殿的皓翎王走向书殿，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他决定整顿好最后的事宜，写下这封诏书，退位禅位给皓翎忆，这或许是他能为阿念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沉重的责任感和坚定的决心。

而殿内，只余相柳和蓐收两人相对，气氛变得安静而压抑。

皓翎忆看着二人，心中微微一动，察觉到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她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们……还不去给我倒点水吗？”

皓翎忆虚弱地说道，声音清脆却透着几分无力，仿佛她是一个久病的患者。

蓐收则显得轻松许多，看到皓翎忆如此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站起身，蓐收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走到皓翎忆身边，弯腰递到她嘴边。

“阿念，慢点喝，润润喉。”

皓翎忆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靠在窗边的相柳，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轮廓分明的面庞，带着几分慵懒。

相柳目不转睛地盯着皓翎忆，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皓翎忆抬眸与他对视，微微挑眉，心中无奈，却依然低下头，接过蓐收递来的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相柳的面色在这一瞬间微微发黑，目光在皓翎忆与蓐收之间徘徊，眼神暗淡了一瞬，眼前的这一画面让他忍不住焦躁起来，终于他忍不住出声打断。

“人都走了，还装？”

这句话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蓐收和皓翎忆之间的微妙气氛。

皓翎忆原本喝水的动作一呛，差点将水喷出来。

蓐收随即不赞同地瞥了一眼相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你不会等阿念喝完再说话吗？”

相柳无言以对，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这样和蓐收一比，自己仿佛成了不懂事的孩子。他瞥了一眼皓翎忆，神情复杂，最终无奈地叹息。

而此时的皓翎忆，面对两人之间的调侃，心中暗自发笑，无奈地说道：“终究还是瞒不住你们。”

蓐收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轻轻点头：“这回应该妥了。”

相柳坐在一旁，神情微微放松，嘴角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你演得不错，差点都骗过我了。”

皓翎忆调侃般地注视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你们也不错嘛。”

蓐收闻言，不由低头笑了出来，空气中的紧张氛围顿时缓和了不少。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三人彼此相视，心中涌动的情感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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