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81）

徵宫内整夜灯火通明，白釉莲花烛台上，价格昂贵的蜡烛蜡烛彻夜燃烧后，犹如小儿臂粗的烛身已经快燃尽，只余下浅浅的一节，蜡烛下方堆积的烛泪已然堆积起来。

宫尚角守着宫远徵，为他掖好被角，看着他不再呕血，也不再喊疼后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心来。

他揉了揉额角，眼下的一片暗色证明了他整夜未睡。

看着宫远徵躺在床上的身形，他这才惊觉，原来远徵已经这么大了。

时光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逝。

曾经瘦小又胆怯的小远徵似乎还在眼前，可现在的远徵已经是一个长成的少年了啊。

有喜欢做的事，也有……喜欢的人。

他神色怔愣，一丝懊悔闪过。

可覆水难收，已经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的回来？

他长长的低叹一声，这些日子叹的气似乎要把这辈子叹的气都叹完了。

“噗——”

蜡烛最后一点余光燃尽，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宫尚角整个人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表情看不分明。

金复小声来禀。

“公子，羽宫有了动静，执、呃羽公子去参加三域试炼了。”

宫尚角许久没有动静，金复也不敢开口。

终于在晨光一丝熹微之时，他走到窗边，摩挲着窗棂，以高耸的鼻梁为界限，他的一半侧脸沐浴在日光之下，一半脸却隐藏在阴影之中。

他唇角微挑，冷冽的五官都显得柔和了，“不管他过不过得了三域试炼，等他回来我都有一份大礼送给他。”

而在阴影之中的脸，却显得波云诡谲。

“阿切阿切——”

连打两个喷嚏，宫子羽摸摸鼻子，对眼前的小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

心里却暗自嘀咕，是不是背后有人骂他？

宫尚角还是宫远徵？

“雪宫破例让执刃再有一次试炼机会，还望执刃好好珍惜，不要……”

雪重子紧绷着脸，一脸高冷之色，少年老成的样子让宫子羽忍不住发笑。

他抑制住喉咙里的笑声，但是那溢出的一声短促的笑容还是被少年捕捉到了。

等少年看过来时，宫子羽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谦虚一笑，拍拍胸脯，“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雪重子淡漠地移开视线，嘴硬道，“不是我给你破例的，是他——”

他抬手指向一边喝茶的雪公子，被指到的雪公子一愣，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嗯嗯，我知道。”宫子羽一脸了然，摸了一把雪重子的头发，还将自己带来的食物拿了出来，递给他。

“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我先去寒冰莲池了。”

雪重子抱着那袋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庞大的包袱，愣在了原地。

他还记得？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

“哗啦——”一包油纸包裹的糕点滑落，然后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许多各式各样的糕点食物喷涌而出，全部砸在了雪地上。

雪重子手忙脚乱的想要接住，却反而掉出来更多，他脸上的表情惊慌失措到空白。

然后雪地上堆起了一座食物的小山。

雪重子与雪公子两人的眼神透露着好奇，反而流露出一股不流于世俗的天真。

“这是什么？”

“甜的！”

“这是咸的！”

“唔，怎么还有辣的？水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