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75）

李仙蕙神情悠然，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不过看着宫远徵的表情，她素手一翻，一条宛若青玉的小蛇，盘旋于她的掌心。

小蛇细如嫩生生的枝条，它的蛇信“嘶嘶”探出来，然后绕着她的手指蜿蜒而上，对着宫远徵立起了上半身。

宫远徵不见任何惧色，只是稍显惊异，然后斜睨了她一眼，“你的蛇吃了我的虫子。”

李仙蕙眉眼弯弯。

“那我赔你好了。”

话应刚落，小蛇似乎能听懂似的，向宫远徵爬去。

看着小蛇顺势而上，爬到身上来，宫远徵眉头一跳，没了虫子，也试探不出李仙蕙，“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就当我一时兴起好了。”

李仙蕙也没说自己突发善心什么，不然，宫远徵脾气恐怕又要发作。

这句话换得宫远徵半信半疑的表情，李仙蕙则是任他打量。

没看出什么来，宫远徵只好收回视线，嘴硬道，“李娘子真是好雅兴。”

“是啊，我要是没有这个雅兴，怎么会发现徵公子的身体已经岌岌可危了呢？”

李仙蕙漫不经心抛下这句话，宫远徵立刻瞪大了眼。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宫远徵对他自己的情况了解的很，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

在宫门中，就算宫远徵脾气恶劣，手段狠辣，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否认，他是宫门乃至后山中真正的少年天才。

但是天才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为了试炼药性，他常常都是吃下毒药，根据自己的反应再去配置解药，或者加强药效。

日复一日，就这样，就算即时服用解药，但是吃得太多，解药的作用也越来越弱，他身体内的毒素也堆积越来越多，但是险险地构成了一个平衡。

倘若这个平衡一旦打破，到时候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一定就得了自己。

她递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这里面有一粒药丸，可以解你身上的所有毒素，让你沉疴尽退。”

看着宫远徵警惕的眼神，李仙蕙觉得有些好笑，“你就当我一时好心好了，你若是相信我就吃它，要是不相信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仙蕙往前递了递，一副让他自己拿着的模样。

宫远徵抿唇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不要……”刚别扭地开口说了两个字，就看见李仙蕙毫不犹豫收回自己的手，他立刻改口，脱口而出，“我要！”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手上拿走那粒药。

李仙蕙看着他小心翼翼拿着药的模样，挑眉，“不过还要告诉你，这药会让你疼的生不如死，但是这是在排除你体内的毒素，你只能忍。”

“我才不怕呢。”宫远徵咕哝着，这话确实不假。

毒药发作常常伴着剧痛，而他为了感受毒药的效果，常常忍痛的同时，还要保持理智研究它的效果，也因此他疼痛的阈值已经变高了不少。

现在他对毒药的耐受逐渐变高，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因为他在试因为药的同时，疼痛逐渐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偏偏也是这个，他的感受也越发麻木，同样也很危险。

“既然东西已经带到，我就先告辞了。”

李仙蕙已经离开，但她的声音犹在耳边，“……效果极好，但是同样也会疼痛难忍。”

他握紧瓷瓶，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倒出那粒药毫不犹豫地服下。

他想，若是李仙蕙不怀好意，给的是毒药，那一定要找她算账。

若真是有效的，那……

突然他面色一变，手中的瓷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捂住胸口倒地不起，剧痛如同刀子削肉剜骨，浑身渗出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宫远徵疼的眼前一片模糊，嘴里无力地发出微弱的呻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