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线 仙剑奇侠传三(十五)
软香温玉退出怀的时候,竟无端生出几分留恋可惜。
“吾名重楼。”
“我知道。”兰生轻声应道,忽然眸色一凝,“重楼?如果我没记错,重楼又名七叶一枝花。你和姐姐究竟什么关系?”说到最后一句骤然提高音量。
重楼皱眉,再一次重申:“本座不认识她。”
他不屑于扯谎,但是兰生对此过于固执,并不是好事。
兰生不依不饶,幻化出印象中七叶的幻影。
重楼只看了一眼就打散幻影,抓起兰生戴着铃铛的手腕,粗粝的手掌不经意摩挲过白嫩的肌肤。青年的身体被药物破坏了根基,成年后依旧骨架纤细不长肉,他轻而易举便能握住一圈,还绰绰有余。
红绳系着两颗铃铛,掐丝银线勾勒出瑞兽貔貅,深浅明暗彰显气派威严,两颗铃铛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缕魔气渗透进铃铛中,转了一圈回到魔尊体内。他是铃铛的原主,自然拥有权限。
猩红的魔瞳盯着兰生,最终他什么也没透露,一个向来冷硬的魔不懂温声细语的安慰,只道:“别再想了。”
“你知道什么是不是?”湿漉漉的眼眸红红,如同被露水打湿的桃花瓣,美人可怜哀求,让见者不忍欺骗,“求你,告诉我。”
在他通过铃铛看到的视角里,没有这么一个一直护着兰生的女人,唯有一次次落入险境后凭借铃铛魔性自救的少年。
“或许你的姐姐在本座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死了。”
兰生不信,那段记忆这么真实,他最能辨别感情真假,绝对,绝对不会是他的臆想。现在最可能的情况是,他的记忆发生错乱,导致人物事件搭错了线。
魔尊少与人接触,尤其还是脆弱的人类,不懂得控制力量,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兰生有点痛。兰生动了动手指,重楼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他的手。
兰生理智回归冷静,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盈盈一拜,“抱歉,我情绪失控了。”重楼有耐心由着他闹,倒是让他意外。
“无事。”
冷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锋利硬朗的棱角看不出有软和的痕迹。兰生想,表面装得挺冷静。
忽然听见他冷不零丁来了一句:“这个铃铛是脚铃。”
兰生笑得暧昧促狭:“原来你喜欢这样阿?”
见重楼深色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兰生暗自得意,他就是欺负木头嘴笨不会说话。
上扬的眉眼不见哀伤,如同春日里大方绽放的明艳百花,虽然楚楚可怜泪眼朦胧的模样更能勾动男人的情丝,但重楼觉得还是他笑的样子好看。
眸光一转,兰生锁定了大殿的主位,他走过去,堂而皇之地坐上魔尊专座。
这位子明显不适合他,黑沉沉的,散发着煞气,对于他的体型来说太大,空阔了许多地方,而且又硬又硌,一点儿也不舒服。
他不在意那么多,倾倒下身子,斜斜倚靠在镶嵌着红玉的扶手上,顺便翘起二郎腿,慵懒地舒展身体,宛如一幅海棠春卧图。
“不如你亲手将铃铛系到它应该在的位置去?”
兰生解了红绳,将两颗铃铛摊在手中,朝重楼展示。衣裳下摆滑落,他没穿罗袜,露出精致莹白的脚踝,凭优越的视力还能看见青紫的纤细血管,明晃晃的诱惑。
魔站在原地,心中翻滚着从未有过的情绪,像魔界上空的雷云般汹涌,偶尔划过一道闪电的明悟。面对邪的时候,他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大到他不得不注意,不得不面对。
无形的拉锯展开。
邪被魔一根手指头碾死,抑或是魔被邪诱惑俯身称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