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独处

田不易和苏茹在小亭中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毕竟作为长辈在这偷听两个小辈私下的悄悄话，不像样子。

他们临走之前，嘱咐女儿和弟子们别去打扰两人，可也上点心，若是发现院内有什么越界之举，稍稍提点一下。

宋大仁先前被师父揍了两下，又被小师妹硬推出来，当真一头雾水。

在几个师弟轮番暗示下，宋大仁终于回过味来，不想自己竟成了那大煞风景的存在。

吴大义撇了撇嘴“老七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藏了修为不说，怎么还能勾搭上陆师妹这样的仙子般的人呢…”

田灵儿啐了一口“什么勾搭，狗嘴吐不出象牙！”

何大智那边，却是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摸着刚刚冒出些胡茬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大信，你看我英俊吗？”

“…你干嘛？”

“我觉得我长得还行啊，怎么没有女弟子来看我呢…”

“你有替女弟子挡过神剑御雷真诀吗？”

“啧…我上哪儿去找同辈中第二个会使神剑御雷真诀的女弟子啊…白瞎了我这张英俊的脸颊…”

“第一，你不英俊，第二，别说的好有人会使，你就能挡住似的…”

“你挡得住？除了拆台，你还会点啥？”

院外的几人回不去房也无事可做，又拌起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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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上最好的观星之处，毫无疑问便是小竹峰的望月台了。

陆雪琪早已在那看遍了星辰。

可此刻与他坐在一起，心境大有不同，半点不觉腻烦。

似水般柔和的目光时不时的向他投去。

他眼里映着月，她眸中只有他。

看着看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柔和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忧愁。

只是实在是拿不准该不该与他开口，不知这对他和…那位姑娘，到底公不公平。

张小凡察觉到身边人儿的异样，看向她开口问道

“陆师姐，怎么了？”

“张师弟…”

“嗯？”

“我听师父说，此次会武前四弟子按照惯例是要下山与焚香谷和天音寺的高徒一道历练的，恰逢日前空桑山的万蝠古窟之中又有魔教活动的痕迹，若不出意外，此次历练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了…”

张小凡心头一颤。

前世便已认清也敢于正视了自己真正的心之所系，可对那碧瑶，认死理的张小凡心底终是有份难以弥补的亏欠之意。

既然有机会重来，张小凡只盼这一世能与碧瑶各自安好，有无交集都无甚重要。

他听到陆雪琪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试探与…恳求

“张师弟，你伤势初愈，便别去了，好吗？”

见张小凡向自己看来，她没有丝毫退缩

“我会求师父、田师伯和苏师叔替你求情…七脉会武上你受伤不轻人尽皆知，掌门应该不会强迫你的。”

张小凡默然，七脉会武上失控劈向陆雪琪的神雷让他至今想起，仍不免心有余悸，万蝠古窟中本就凶险万分，又有那暗藏于无情海中的黑水玄蛇，就算陆雪琪的修为大进，仍是不足以应对。

他不敢让她独自面对任何风险，他不敢赌，输不起。

他强忍着不去看她那渐渐落寞下去的神色，狠下心来摇了摇头

“除魔卫道乃我青云弟子的分内之事，我岂能躲在山上独善其身，陆师姐，谢过你的关心，只是若真有这次历练，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我的伤真的没事了。”

陆雪琪的心跌倒了谷底，难道到头来…终是拦不住他重蹈覆辙？

她咬着嘴唇起身，身形似有些站不稳的摇晃。好像只是这个动作便花尽了她的力气。

“张师弟，是我想得太多，对不住了。”

她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般凄苦的模样，既然他还没成为鬼厉，还是那个纯良的张师弟，她也只想将最好的一面示与他看。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再晚，师父和师姐要担心了。”

张小凡不知她为何会这么不想自己前往空桑山，可看她离去时那形单影只的纤瘦背影，心底终是一软

“陆师姐，我…也不全是因为正道之责。只是若你所言非虚，空桑山中定当危机重重，不陪你一起…我放心不下。”

陆雪琪步伐一顿，蓦然回首。

张小凡只觉得便是高悬于空的皎白皓月，在她此刻神采奕奕的容颜面前也要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