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十）

因为皖皖一直没说话，所以群里开始疯狂@她。

顾皖皖：低调低调

卧室里的马嘉祺看见屏幕上她的回复，想到方才在湖边时，她那双亮灿灿的眼眸，忍不住轻笑。

马母：嘉祺…

马嘉祺母亲端着牛奶推门走了进来。

他下意识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扯了扯卷子，掩盖住了手机。

马母没有发现他的举动，把牛奶放在了写字台上，

马母：听你爸说今天出去和同学玩了？

马嘉祺（3）：嗯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马母：咱们转学来这里……

马母：是为了学习的……

马母：千万别再出之前那事……

马嘉祺（3）：我知道

马嘉祺（3）：我会把握好分寸

马嘉祺出言打断了马母的话。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马母低声叹息，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而是走了出去。

房间内变得安静下来，同样，也变得压抑起来。

仿佛又轻易被拽进那段时光。

耳边是家长哭天喊地的谴责声，是父母满脸愧疚的求情声。

他被夹杂在中间。

像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着。

无处可逃。

——

皖皖等了等，却始终没有再等到马嘉祺在群里说话，只好也把手机放了起来。

深秋的凉风吹进屋子，皖皖打了个寒颤，才发现窗子没关。

她起身去关窗，关了一扇，刚伸手准备去关另外一扇事，却突然发现马嘉祺正坐在路灯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怎么在这里？

他刚才都没有回家吗？

他坐在那里不冷吗？

皖皖的脑子里冒出一堆问题，可她也只敢远远地站在窗户那里望着他。

少年身上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淡淡的灯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清冷孤寂。

对，孤寂。

皖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么个词。

她只是……

莫名有些难过。

因为看到这样的马嘉祺，而……有些难过。

窗户的寒风阵阵袭来，皖皖打了个喷嚏，好像有点感冒了。

顾皖皖：对呀！

顾皖皖：我感冒了！

她突然开心起来，然后拿起床上的外套，跑了下去。

皖皖母亲：这么晚了，去哪里啊

顾皖皖：我感冒了，去买药

皖皖冒冒失失地跑出了院子，连同马母那句“家里有药啊”也一起抛之脑后。

皖皖的家临街而住，出了院子就是街道，马嘉祺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坐着。

她站在门口缓了缓，让自己平复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马嘉祺走了过去。

马嘉祺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皖皖，直到自己面前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头顶的光晕。

他抬头看去，少女亮灿灿的眼眸中，像是盛放了一片星河。

顾皖皖：心情不好吗？

马嘉祺（3）：很明显吗

马嘉祺没有否认，但也不想过多提起，随口找了个话题，

马嘉祺（3）：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顾皖皖：我…

顾皖皖：我感冒了，出来买药

顾皖皖：你呢？

马嘉祺（3）：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

他家就在这附近吗？

看见皖皖有些疑惑，马嘉祺索性抬起手指，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房子，

马嘉祺（3）：那个就是我家

皖皖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突然发现，他家……

不就与她家只隔了一条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