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机会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既然你自己都已经想的这般清楚了，那我也就实话和你说了，你放心，你爹爹不会杀了曹评的。”

“但是，你和你爹爹从国子监回来那天起，曹家就被皇城司的人监视着了，凡是进出曹宅者无论任何人都会被盘问。”

徽柔大惊，“爹爹这是想做什么？他难道就因为我和曹评的事情就要殃及整个曹家吗？”

“你爹就算是平时再怎么仁善，但是他到底也是一个帝王，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曹家此时恐怕也不太平。之前还听说曹评的父亲曹佾上了自劾的劄子，请求解官待职，但是你爹并没有理会，只是让任守忠继续盯着曹家。”

“怎么会这样？”徽柔无助的坐在床上，怔怔地落下泪来，她自小就聪慧，自然知道赵祯此举为的是什么，“爹爹这是要逼着曹哥哥和我断了，逼着曹哥哥在曹家和我之间做选择。”

一个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家族，里面有着自己的血脉至亲，一个是情窦初开时的初恋。徽柔扪心自问，如果是她站在曹评的立场上，那么她会选择谁？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嬢嬢，”徽柔扑到春花的怀中，第一次丢掉了自己的仪态，直接嚎啕大哭起来，“爹爹他真的很过分，凭什么他自己喜欢的就一定也要我也喜欢？凭什么我喜欢的就一定是不好的，是轻浮的？”

“嬢嬢，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李纬，我也不想嫁到李家去。我是一个人啊，我有血有肉，我会开心会难受，我有感知的，我不是一个彰显李家门楣的礼物。”

春花伸手抱紧了怀中痛苦的徽柔，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轻轻安抚着她，“徽柔，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去抗争，放心，嬢嬢会在关键的时候帮你的。”

赵祯自己缓了几天，听说徽柔不吃不喝，绝食抗议，又跑来未央殿看她。

“徽柔，爹爹来看你了。”

“爹爹，”徽柔看着眼前的父亲，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不要嫁到李家。”

“徽柔，李纬和他的母亲不一样，你看他的书画。”

“那我以后难道只看他的书画，不看他的人，也避开他的母亲吗？我嫁去李家是和李纬的书画过活吗？书画好的男子大宋多的是，难道就他书画好吗？”徽柔越说越激动，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徽柔，”赵祯依旧固执己见，“李纬是个很好的人，他是一个能够爱你一生，护你一生的男子。”

“他难道比嬢嬢还聪明吗？比姐姐还温柔厚道吗？那么爹爹，你又为何非得要张娘子呢？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曹哥哥？”

赵祯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对着这个从小疼爱的女儿露出属于君王的威严，“张娘子对我一片真心，她除了我的真心，什么都不想要，也不会去向名声、地位甚至性命，你的曹评他做得到吗？”

徽柔嗤笑眼前自欺欺人的父亲，“张娘子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金钱、名声、地位甚至是勾结外臣，她哪一点没有沾染过？爹爹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拿张娘子那种身后无依无靠，唯一的亲人还和她关系不好的孤女和曹评相比较，根本就不公平。”

父女两人的性格同样的执拗，赵祯说服不了徽柔，徽柔同样也改变不了赵祯的想法。

“我可以不管那曹评之前招惹过的那些女子，徽柔，三日之内，你若是能够好起来，我让你亲眼看着，我给曹评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你与他的未来的机会。”

赵祯看似松了口，退了一步，但是那神态和那语气却让徽柔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若是爹爹真的愿意给曹评一个机会，那又为何要派皇城司的人包围了整个曹宅？就连曹评的父亲上了自劾的劄子，请求解官待职，爹爹也还是不放过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