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乐音从小门旁边闪出,抡起玉笛变化的剑,直冲老八砍去,老八慌忙挥刀一挡,只听得“叮当”一声,两把刀刃相撞,迸溅出点点火星,他瞬间感到手臂一阵酥麻,手中的钢刀几乎要脱手而出,后面跟上来的老五,眼见老八处于下风,便抡起利斧,冲向乐音,猛烈地砍了过去,乐音手持玉笛剑,用力挥舞,她左突右冲,身形矫健如风,与老八两兄弟激战起来,老八和老五兄弟们,他们的本事,欺行霸市,横行乡里,无人敢惹,然而,当他们遇到了乐音,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出几个回合,这两兄弟,就被乐音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老五眼见此情此景,心中明了,这样下去两兄弟都得完蛋,他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逃出一个算一个吧,老五大喝一声
老五:老八,我跟他拼了,你快逃
老八:五哥,你先走
说话间,老八铆足了劲,抡圆了钢刀,他猛然扑向乐音,乐音眼见老八跟疯狗一样冲过来,想要和他拼命,他身形一转,敏捷地往旁边一闪, 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处不明显的台阶,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地上,正好面对着老五,老五眼见这个机会难得,瞬间举起了手中的利斧,就要狠狠地劈下去,展昭刚好赶来,就在不远处,他眼见此情此景,奋力将手中的巨阙剑掷了过去,还没等斧头落下,老五就感觉眼前射来一道寒光,“噗嗤”一声,长剑从他的前心穿到后背,老五“啊呀”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老八眼见形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跑,这时赶来的展昭,身形一闪,犹如猎豹一般,瞬间腾空而起,一记连环腿狠狠地踢向老八,仓皇奔逃中的老八,被展昭踢翻在地,就在此时,乐音已经站起身来,快步上前将老八牢牢地摁住,子时,定远城南,南木桥村,刘府,微风悄然拂过,轻轻摇曳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远处的蟋蟀鸣叫,再无其他声响,早早进入梦乡的刘玉,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李进:老爷,快起来,小姐回来了
是管家李进的声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急切,刘玉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连忙推了推身边的妻子
刘玉:夫人,满儿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披上衣服,起身摇晃着向外走去,来到院子,刘玉一瞧,站了一帮人,包拯在前,包兴紧随其后,相福和展昭分列两旁,白光莹和乐音守在队伍的最后方,正中央,一位女子披头散发,凄凄惨惨,那正是刘玉的心头肉,刘满儿,刘满儿眼见刘玉从房中走出,嚎啕大哭,泪如泉涌,她身形一颤,泪眼婆娑地扑向刘玉,刘玉迅速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刘满儿拥入怀中,满脸老泪纵横
包拯:刘员外,郎中已给小女看过,并无大碍,只因惊吓过度,需要静养几日
刘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
刘玉:感谢包大人出手相救,救下小女之恩,刘玉感激不尽,如有需要我刘府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包拯:单靠定远县衙,本案难以办理,多亏令郎刘峰大人的鼎力相助
刘玉:甭管怎样,我家满儿,安全回来就好
包拯:刘员外,令千金已交到您的手中,本官也算兑现了承诺,县衙还有紧急公务要处理,本官先回了
亥时,定远县衙,三省堂,书房,于有亮陪着大理寺寺正荣俊杰,两人对弈,棋局接连,对于于有亮而言,这无疑是一种煎熬,到了最后,他的心思开始游离,魂不守舍,荣俊杰抬头看看窗外,对于有亮道
荣俊杰:于师爷,你看那月亮,此刻该是亥时了吧
于有亮伸着脖子,往窗外看看,说道
于有亮:嗯,差不多
他话音刚落,方才意识到,这一晚上包拯就没进来过
于有亮:荣寺正,怎么一直未见包大人过来作陪?
荣俊杰:他又不会下棋,站在旁边,我们不舒服,他也尴尬,何必呢?
于有亮:荣寺正真是大人大量,体恤下属,属下佩服
荣俊杰:让你陪本官到这么晚,本官有些过意不去,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于有亮:荣寺正说笑了,能陪您下棋,可是下官求之不得的美差,若是大人还有兴致,下官再陪你开一局
荣俊杰挥挥手,说道
荣俊杰:罢了罢了,本官今日也累了,你就早回吧
于有亮:荣大人,下官告辞了
荣俊杰笑了笑,没言语,冲他摆摆手,于有亮走出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刚从窒息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他的右腿坐麻了,刚出来那几步,还一瘸一拐的晃动着身形,
于有亮穿过走廊,向县衙大门方向走去,他刚走到大堂前面,突然发现衙役万利走了过来
万利:咦,于师爷,您在这里啊,刚才嫂夫人来找您,我还以为您不在呢
于有亮:她有说什么吗?
万利:嫂夫人说该吃饭的时候,找不到您了,不放心就来县衙瞧一眼,刚才小人还说您不在呢,会不会让嫂夫人误会了?
于有亮:无妨,她还说什么了?
万利:没说别的,只是嘟囔着骂了你几句
于有亮看着万利,突然想起来了,衙役万利刚值完夜,怎么今夜又轮到他了,他疑惑的问道
于有亮:前几日,你不是刚值完夜吗?怎么今夜又是你?
万利:是的,今日应该是张亮值夜,他跟我换班了
于有亮:张亮为何与你换班?
万利:他跟着相福出去了,好像是今夜有什么行动,问他,他也不说,但是,我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乐仙饭馆,是不是去抓醉汉了?
闻听此言,于有亮脸色骤变,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夜色中,他急匆匆地赶回家中,定远县城,斜杆胡同,于有亮家,于有亮推门而入,急切地喊道
于有亮:夫人,夫人,我回来了
王芯从内室走出,看着于有亮满头大汗、神色匆匆的样子,心中疑惑更甚
王芯: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于有亮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于有亮:先别问了,赶紧收拾东西
王芯见状,心中不禁一紧,急忙问道
王芯: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收拾东西呢?
于有亮:出大事了,再不走,可要蹲大狱了
于有亮的话让王芯脸色一变,她知道于有亮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既然他这么说,肯定事态严重,王芯的惊讶神情显得格外夸张,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王芯:这么严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犯的事吗?
于有亮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于有亮:是老八那帮混蛋
于有亮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王芯思索片刻,说道
王芯:他表哥不是凤阳知府吗?找他帮帮忙啊
于有亮:什么狗屁表哥,八十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王芯:我们与他们也没有多少瓜葛,何必为他担惊受怕?
于有亮:此事非同小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们必须先避一避,再从长计议
王芯:那我们去哪里?
于有亮:我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去你母亲的娘家,高杨村
王氏紧皱着眉头,急促地问道
王芯:什么时候走?
于有亮:子时一过,我们就往城门赶,等城门一开,我们便立刻出城
王芯:好,听你的
丑时,远处传来了鸡鸣声,于有亮和夫人王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家门,他们沿着门前的斜杆胡同,向县城南门的方向摸去,当他们即将走到斜杆胡同尽头时,突然从墙角暗影处传来一个声音
展昭(何家劲):于师爷,半夜三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紧紧地贴在于有亮的背后,于有亮也被这声音吓得不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努力稳住心神,硬着头皮问道
于有亮:谁?
突然,一道身影自暗处悄然浮现,此人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侠展昭,现在的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于有亮伸长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他没见过展昭,心生疑惑,眼见跟前的人他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打家劫舍的恶霸,于是,于有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试探着问道
于有亮:请问阁下是哪路的好汉?你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说到这里,于有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心里想着只要对方提出要求,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他,只求能顺利脱身便是,展昭放声大笑道
展昭(何家劲):于师爷,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人让我过来请你?
于有亮:是哪位?
展昭(何家劲):是包拯包大人,我们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听到这话,于有亮的手一颤,那包裹从手中滑落,砸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白光莹:于师爷,跟我们回县衙吧
于有亮听到背后有人说话,转身一看,不知何时,白光莹和乐音已悄然站立在了他的背后,卯时,定远县衙,大堂。
包拯端坐在正中的高背椅上。他背后的墙上,悬挂着一块醒目的匾额,上面用古朴的字体书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包拯坐在公案前,案桌上摆放着惊堂木、印盒和红黑两个砚台,四个签筒整齐地排列在案桌一角,每个签筒上都刻有一个字,分别是“执、法、严、明”签筒的后面,是一叠整齐的侯木匠的案卷,在公案的左侧前方,摆放着一张书案,主簿田旭端坐在其后,身姿笔直,神态严肃,在公案的右侧前方,同样放置着一张书案,大理寺的寺正荣俊杰端坐其后,神态自若,大堂的两侧,站立着两排威武的衙役,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手持杀威棒,腰间挂着铁牌,为这个大堂增添了几分威严与庄重,包拯拿起案桌上的惊堂木,他用力一拍,发出“啪”的一声,他沉声喝道
包拯:来人呐,把犯人侯木匠和老七押到大堂上
没过多久,侯木匠和老七,两个人戴着沉重的铁镣,步入了大堂,来到大堂中间,扑通一声,两人跪在了包拯的面前
衙役:威武,威武
包拯的手中惊堂木一拍,说道
包拯:侯木匠,你可知犯了何罪?
侯木匠:大人,草民真的冤枉啊!是老七叫草民到天龙寺的,说是窗户坏了,要草民过去帮忙修理
侯木匠的话语刚落,手指便指向了旁边的老七
包拯:老七,侯木匠所言是否属实?
老七:属实
包拯:侯木匠,本官问你,天龙寺的正乾是不是你杀死的?
侯木匠:大人,冤枉啊,草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包拯:老七,侯木匠所言属实吗?
老七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七:小人...小人没进大殿,没见到正乾主持
包拯一看老七不想老实交代,他从签筒抽出一支黑头签,往地上一扔,大喝一声
包拯:来人,将老七拖出去,重责五大板
从两边迅速过来两名衙役,架着老七的两条胳膊就拖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只听得一声哀嚎从门外传来,“哎呦”老七又被拖回了大堂,不知道是不是有荣俊杰在场的原因,今日的衙役们都很卖力,五大板落下,老七瞬间变得无精打采
包拯:老七,你必须如实回答,侯木匠抵达天龙寺时,正乾死了没有?
老七:小人真的没有杀正乾,小人从来没有杀过人
包拯:本官并没有说你杀了人,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本官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签筒中取出一支红头签,狠狠地抛在地上
包拯:“来人,把老七带出去,杖责十大板
衙役们都明白,这红头签一扔,不止是多打五大板,预示着下手要更狠一些,老七再次被拖出大堂,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挨了十大板子,老七嘴里的哀嚎声接连不断,当老七再次回到大堂时,他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凄惨,他屁股上留下的血迹,已经渗透到了衣裤之中,他跪在地上,两腿还在不停地颤抖,包拯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声震堂外,他厉声喝道
包拯:老七,你招,还是不招?
老七声音颤抖地重复道
老七:正乾不是我杀的,正乾不是我杀的
无论包拯怎么问,他就始终重复着这一句,包拯再次从签筒中抽出两支红头签,他冷冷地命令道
包拯:来人,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
冰冷的刑杖落在老七的屁股上,还不到十大板,老七已经痛苦地喊叫起来
老七:我招,我招,我全招
包拯:说吧
一一一一回忆一一一一
当初,于有亮为了避免老八兄弟们,在外面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帮他们开办了乐仙饭馆,让他们也算有个正当的生意做,这乐仙饭馆,坐落在定远县城的边缘,距离县城既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因此,它的生意十分平淡,仅够维持生计,实际上,老八他们,开这家饭馆的主要目的,无非是为了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处,不必四处漂泊,这日,老八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老八、老五、老七和李羊儿,在乐仙饭馆的内屋,围桌而坐,老八忧心忡忡地说道
老八:咱们这样下去,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迟早得喝西北风,大家静下心来想想,是否还有其他出路
李羊儿:要不,咱们去城里开家酒楼,怎么样?
老七:你说的倒是轻巧,哪里来的本钱啊?
老五:依我看,咱们还是去县城收保护费得了,来钱快
老八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老八:那可不行,咱们现在靠上了于师爷,得干点像样的营生
李羊儿轻蔑地哼了一声,皱着眉头说
李羊儿:还像点样子的营生?马上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老七:不得不说,我们吃的,还不如天龙寺那个假和尚,他时不时地还从我们饭馆买酒肉,吃得比我们好多了
老八的眉头深锁,疑惑地问道
老八:你们说这个正乾,就只是守着一座寺院,他是如何赚钱的呢?
老五:听说这个正乾是福建人,他们整个村子都是搞寺院的,都有道儿,根本就不是真和尚,只是借着寺院的招牌,敛财罢了
老八:他能搞,为何我们不能搞?
老五:怎么搞?天龙寺已经被正乾占了,而且,你知道吗?天龙寺以前破破烂烂的,就是他给修好的,除非我们从他手里抢回来
老八的双眼微眯,他冷冷地说道
老八:抢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走,五哥,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天龙寺
老七听后,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问道
老七:你们真的要去抢吗?
老八:先去和那个假和尚谈谈,谈不拢再说
李羊儿:谈也白谈,人家嘴里的肥肉,怎么会轻易让给你呢?
老八:那也不一定
老五:也是,说不定他正好不想干了呢
老八:五哥,待会儿到了天龙寺,咱们得好好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拿上你那板斧,关键时候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知难而退
老七:五哥,还是别带你那玩意儿了,你那暴脾气,我怕到时候你又控制不住,再闹出大乱子
老五冷冷地瞪了老七一眼,说道
老五:闭上你那臭嘴
天龙寺的主持正乾,他的收入并不如老八他们所想象的那般丰厚,平日里,他仅靠香火钱勉强维持生计,每逢初一、十五,那功德箱里偶尔能多收三五个铁钱,每年的春秋两季,他都会在天龙寺举办庙会,收取一些微薄的租子,但这与他日常的开销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正乾来自福建,他在吃喝这方面,确实挺讲究,无论收入多少,他总是力求吃好喝好,享受生活,然而,定远的风俗却与正乾截然不同,在这个地方,人们不论贫富,都省吃俭用,节衣缩食,
正是正乾的这种生活方式,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这日,正乾小酌了两碗米酒,晕乎乎地躺下,刚要打个盹儿,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老五:正乾,正乾
正乾:谁这么不识趣,打扰我休息
正乾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前院,他抬头一看,是老五和老八,正乾对这哥几个也非常了解,知道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不耐烦地问道
正乾:二位大爷,既不虔诚烧香,也不恭敬拜佛,来我这破败之地,所为何事啊?
老八:你可别这么说,天龙寺可是风水宝地
正乾:什么宝地啊,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有时候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老八:哎呦,看你说的这么惨,那就干脆把天龙寺让给我吧
正乾:你连上香都不会,还让给你
老八:我要是会上香,你就让给我吗?
正乾觉得老八是在开玩笑,于是他轻松地回应道
正乾:行,没问题,看你多大本事
说罢,他紧紧地握住了老八的胳膊,而老五则跟在他们后面,三人一向了大雄宝殿,平日,就正乾一个人在天龙寺,生活单调甚至有些无聊,今日,看见来了两个和他砸牙的,再加上他刚刚喝下的两碗米酒,他的心情更加兴奋,老八郑重地取出了三支香,在灯火中轻轻点燃,他手持香,面对佛像,恭敬地站立着,他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脚,两个大拇指稳稳地抵住香脚的尾端,他将香火举至眉间,双眼虔诚地凝视佛像,接着,他用右手稳稳地拿着香脚,左手则将香火轻轻地插入香炉,老八亏心事做多了,没少给菩萨上香,所以这套流程他非常熟悉,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后,正乾轻轻拍了拍老八的肩膀
正乾:行啊,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
老八:那你说话算数不?
正乾:我说什么了?
老八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说道
老八:正乾,你这家伙,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刚才不是你说的要把天龙寺让给我吗?你想耍赖吗?
这一句话,让正乾的酒醒了一半,他知道,这几个兄弟绝非善类,暗道
正乾:【不好,这两个混蛋今日是来敲诈我的】八爷,咱这不是话赶话,闹着玩嘛
老五: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谁有闲工夫陪你玩?
正乾:五爷,你这是怎么了,别生气啊,走,去我屋里喝一杯,消消气
正乾说完,他走过去拉住了老五的胳膊,老五猛地一挥胳膊,正乾没有站稳,“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摔倒在了香案前,“嘭”的一声,正乾的脑袋狠狠地磕碰到了案桌上,瞬时,血迹就染红了他的额头,正乾用手摸摸脑袋,看到满手的血迹, 他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微微颤抖,愤怒地喊道
正乾:妈的,你竟然真的敢对我动手
正乾嘴里骂着的同时,顺手抄起香案上的烛台,向老五狠狠扔去,老五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烛台的底座正好命中他的眉心“啊呀”疼得老五大喊一声
老五: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老五从腰间拔出利斧,向着正乾冲了过去,此刻,老八双手紧紧交叉在胸前,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他满心认为老五只是在吓唬正乾,正乾心中一惊,他看出老五是玩真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赶紧四处躲避,然而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老五逼到了香案前,背靠香案的正乾,一挥手,便将案桌上的香炉抓在手中,然后狠狠地向老五的头部砸去,老五反应迅速,头一仰,躲过了香炉,然而,香炉的炉灰却撒到了他的脸上,两眼被炉灰迷得睁不开,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蹲在了地上
老五:真他妈的可恶
老五愤怒地喊道,他闭着眼睛,手持利斧,在面前猛地一个横扫,只听得一声惨叫,“哎呀”这一斧头,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正乾的腿骨上,他瞬间失去了平衡,蹲坐在地上,老五仍然不肯罢休,他再次抡起斧头,竖直向下劈落
老八:五哥,住手
然而,晚了,那斧子重重劈中正乾的头顶,一击致命,老八急得直搓手跺脚,满脸的焦急和无奈
老八:出人命了,这可怎么办啊?五哥,你不该……
老五拂去脸上的香灰,望着眼前满脸鲜血的正乾,喃喃地说道
老五:我...我也没想真砍他,本来只...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老八深叹一口气,说道
老八: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我去找于师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主意,你锁好大门,赶紧把七哥叫来,我不回来,你们谁也不要开门
还没回过神儿的老五,点头答应
老五:好的,你速去速回啊
老八匆匆忙忙地向定远县城的方向跑去,于有亮吃过午饭,准备上衙,还没走出家门,老八就到了,看到老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于有亮疑惑地问道
于有亮:你这是怎么了?
老八:出大事了,师爷
于有亮:你别着急,慢慢说
老八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于有亮讲述一遍,于有亮脸色骤变,满眼的惊慌
于有亮: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老八:正是因为事情严重,我才来找你拿主意
于有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应
于有亮: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谁敢乱出主意
老八:前几日,我们一同前往凤阳府时,赵知府,我的表哥,可交代你多关照于我啊
于有亮:赵知府的话,不过是客套而已
老八盯着于有亮,语气坚定,道
老八:但看在赵知府的面子上,你总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吧
于师爷皱皱眉,挠挠头,思索片刻,他说道
于有亮:除非你能找到愿意为你们顶罪的
定远县城,斜杆胡同,于有亮家,老八闻听于师爷让他找人抵罪,他苦笑道
老八:这种重罪,谁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顶罪?
于有亮眼眸坚定,毫不犹豫
于有亮:抵的是死罪,但是我们可以保证他不会死
老八:那如何操作?
于有亮:你负责找抵罪之人,剩下的我来运作,让他在大牢待个三年两载的,悄悄地将其放出便是
老八:这能行吗?
于有亮:时间一久,就没人在意了,你放心吧,在县衙待这么久,我心中有数
老八:那也未必有人愿意
于师爷语气略带不满
于有亮:你难道不会想办法吗?
老八:你也知道,我脑筋向来就不灵光,要是有什么法子,我还能来找你吗?
于有亮眉头紧锁,摸着尖尖的下巴颏,来回走了几步
于有亮:你过来
于有亮把老八拉到身边,接着悄声说道
于有亮:你觉得那个侯木匠怎么样?
老八:为什么选他?
于有亮:只有这个侯木匠,才能具备抵罪的条件
老八:为什么?
于有亮两手抱在胸前,慢慢说道
于有亮:首先,你得能把人骗到天龙寺,侯木匠有木工手艺,容易把他骗去,关键是有作案工具,明白吗?侯木匠胆小懦弱,他上有老下有小,顾忌又多,略施点法子,他就能就范
老八:这侯木匠徒弟可不少啊,万一闹起来……
于有亮:徒弟再多有何用?不过是一群草民,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真要是闹事,先把带头的先抓了,其他人保证都老老实实的,这年头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八嘿嘿一笑,冲着于有亮竖起大拇指,说道
老八:不愧是师爷,高,实在是高
西山,天龙寺,前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老五和老七的心情异常焦急,他们不停地来回踱步,时而蹲下,时而又站起来,心神不宁,老七此刻满脸担忧地看着老五,他紧紧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对老五说道
老七:我说过,你不应该带斧头来,现在可好,果真闹出了人命
老五对着老七,两手一摊,大声说道
老五: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啊?这不都是意外吗?还你说过不让带斧头,要知道这个样子,天龙寺我也不来
老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老五的脾气,一旦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他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下来
老七: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敲门声,老七蹑手蹑脚,走到门后,隔着门缝往外一瞧,是老八回来了,老八闪身而入,老七又匆忙关上大门,老七急切的问道
老七:于师爷怎么讲?
老八深吸一口气,说道
老八:大家别慌,于师爷给出了个法子,咱们得找个老实人,替五哥背这个锅
老七:这也算法子?这锅谁能背的起啊?
老八:七哥,这你就不懂了,于师爷谋划好了,我们只需照做即可
老七:如何做?
老八:七哥,你赶紧去找侯木匠
老七眉头紧锁,疑惑地问
老七:找侯木匠?
老八:对,你不必多问,照做即可,你找到侯木匠,告诉他,天龙寺大殿内的窗户坏了,让他过来修一下
老七摸了摸脑袋,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老七:他能来吗?
老八:肯定能来,当初正乾收拾天龙寺的时候,门窗都是侯木匠修的,他特别在乎自己的名声,你跟他说他修的窗户坏了,他肯定会来的,你就说,你刚好来天龙寺送菜,正乾让你捎的口信,让他带好工具,可能得需要斧头
老七:那我试试吧
老八:七哥,这关系到五哥的性命,你可不能试试,务必办妥
老七:行,我这就去
老七开门下山,奔向了定远城
老五:于师爷这招,可真损啊
老八:五哥,看你这话说的,于师爷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救你?
老五把头一摆,手一挥,说道
老五:好了,别说了,我说错话了
老八白了他一眼,心想
老八:【大家都为你着急,你还在这说风凉话,真该让你自己吃点苦头】
他转念又一想,甭管怎么说,这是亲哥,该帮忙还得帮忙,老八叹了口气
老八:五哥,你现在就去县衙报官,于师爷都安排好了,你直接去县衙找小伍
老五默默点头,离开了天龙寺,过了半个时辰,老七与侯木匠一前一后,进入了天龙寺的大门,发现大院内空无一人,侯木匠问道
侯木匠:正乾主持呢?
老七指向大雄宝殿,轻声道
老七:应该在里面吧,你进去找找他
侯木匠一边走一边思索
侯木匠:【不应该啊,我的木工手艺,从未出现过这种问题】
他心中嘀咕着,脚步却不停,径直走向了大雄宝殿,侯木匠的双脚踏进了大殿,他低头一看,正乾倒在血泊之中,这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扭头便跑出了大殿,大声喊叫起来
侯木匠:死人啦
此时,在大殿外面的老七,大声喊道
老七:快来人呐,杀人啦
老八从后院疾步而来,他看着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的侯木匠,瞪大了眼睛问道
老八:侯木匠,你杀人了?
侯木匠的嘴唇颤抖不止,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侯木匠:不...不...不是我...我杀的
老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他冷冷地说道
老八:就是你拿着斧头进去的,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杀的吗?
侯木匠满脸泪水,声音哽咽
侯木匠:我真的没有杀人
正在此时,老五回来了,他身后紧跟着两名衙役,小伍和王亮
小伍:跟我们走
小伍和王亮,不由分说,上去将侯木匠捆绑起来,押往县衙
一一一一回忆结束一一一一
定远县衙,大堂,老七将如何嫁祸于侯木匠,详尽的讲述了一遍,同时,主簿田旭严肃而专注,笔尖飞舞,快速地记录着老七的每一句话,当他完成记录后,将这份笔录呈给了包拯,包拯接过笔录,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行字,随后,他命令衙役将这份笔录递给老七
包拯:老七,你好好看看这份口供,若无任何差错,你便在上面签字画押
老七接过笔录,草草地扫了几眼,便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包拯:老七,本官再问你,杭州丝绸商人之死,可与你有关?
老七浑身一颤,连连摆手,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七:大人,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想打杭州人主意的可是李羊儿,他的死跟小人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小人愿以性命担保,这事儿真不是小人干的
包拯惊堂木一拍,喝道
包拯:老七,你所言可当真?
老七:大人,小人句句属实,如有虚假,甘愿双倍受罚,请大人明察
包拯微微眯起眼睛,盯住老七看了半晌,感觉他也不像是在撒谎,于是,决定暂时将他押至堂外,静观其变,包拯沉声喝道
包拯:来人,先把老七带下去
从大堂两边,走出两名衙役,把老七架了出去,包拯凝视着侯木匠,他轻声说道
包拯:侯木匠,经过本官的仔细审查,已经查明真相,你确实是被人冤枉的,你承受了不白之冤,背负了不应有的罪名,现在,你可以放下心中的重担,回到家中,与你的亲人团聚了
侯木匠的眼眶湿润,泪水在眼角打转,他激动地磕头致谢
侯木匠:多谢青天大老爷,包大人,您真是公正无私,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啊
在大堂外,侯木匠的徒弟们和闻讯赶来的乡亲们聚集在一起,欢呼雀跃,他们为侯木匠的沉冤得雪而高兴,更为包拯的英明决断而欢呼,在众人的簇拥下,侯木匠缓缓步出了县衙,包拯的惊堂木猛然一击,他冷声喝道
包拯:把李羊儿带上公堂
两名衙役将李羊儿带上了公堂,她看起来有些害怕,但仍然尽量保持着镇定,进入公堂,李羊儿双腿跪在地上,她的脸色苍白,双眼低垂,一言不发,包拯沉声问道
包拯:李羊儿,你可知罪?
李羊儿微微颤抖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李羊儿:小女子李羊儿,一概不知情,不知道罪从何来?
包拯冷笑一声,他冷冷地看着李羊儿,说道
包拯: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证物呈上来
一名衙役,手提一只布袋,走上大堂,将布袋轻轻一抖,袋口便露出了几件丝绸制作的衣服,包拯的眼神如利剑般直指那几件衣服,沉声询问
包拯:李羊儿,你可识得这些衣物?
李羊儿眼眸低垂,瞥见那熟悉的丝绸衣物,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声音,回应道
李羊儿:是…是的,大人,这些…这些衣物都是小女子的
昨夜,按照包拯的吩咐,从乐仙饭馆把李羊儿带走后,相福将其相关的衣服都收集起来,带回了县衙,包拯冷冷地说道
包拯:李羊儿,这些证物足以证明你的罪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羊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她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李羊儿:小女子不知道这是什么证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包拯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包拯: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了,传证人慕言秋上堂
慕言秋在丫鬟雯雯的陪同下,缓缓地走上了公堂
包拯:慕言秋,你上前看看这些衣物,你是否觉得有些熟悉?
慕言秋听到包拯的话,心中一紧,立刻上前查看那些衣物,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些丝绸,手指在光滑的绸面上轻轻滑过,未曾开言,慕言秋两眼已充满泪水,雯雯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开口
雯雯:夫人,这是咱们家的布料
慕言秋微微点头,目光依然在衣物上徘徊
包拯:慕言秋,这些丝绸,可是你们来洋记所产?
慕言秋轻轻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回答道
慕言秋:是的,大人,这是我们来洋记独有的丝绸工艺
包拯紧紧盯着站在堂下的李羊儿,沉声问道
包拯:李羊儿,本官来问你,你这身衣物是何来历?
李羊儿:找裁缝做的
包拯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又问道
包拯:这些丝绸布料,又是从何而来?
李羊儿:是老八他们在西山上捡到的,他送给我的
包拯:在山上还能捡到如此好的丝绸?
李羊儿:应该是有过往的客商,经过那里,被山上的狼群吃掉,散落在那里的
包拯:仵作宋玉春,出列说话
宋玉春从队列中稳步走出,他向包拯和荣俊杰微微一礼,双手抱拳,说道
宋玉春:荣大人,包大人,下官已经对死者的尸骸进行了详尽的检查。下官确定,他是先被利器所杀,然后被抛尸,再遭野狼啃食
宋玉春的话音刚落,慕言秋的身体突然一颤,她身形微微晃动,身边的丫鬟雯雯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慕言秋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此时的慕言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扬扬地滑落,她不停地抽泣起来
包拯:李羊儿,你还想狡辩,老七已经招认,是你与老八狼狈为奸,图财害命,你想看看老七的供词吗?
说完,包拯拿起老七的那叠口供,重重的在公案上摔了一下“啪”的一声,把李羊儿吓的打了个激灵
李羊儿:那个杭州人不是我杀的
包拯:本官可没有说,那个人是杭州人,李羊儿,既然你未曾行凶,便如实交代,本官自会从轻处罚,若你继续隐瞒,罪行将加重一等
李羊儿看看公案上老七的口供,低下头心里暗道
李羊儿:【唉,事到如今,我实在是扛亲兄弟都已经招供,我还扛什么呢?】大人容禀
一一一一回忆一一一一
两个月前,杭州城丝绸行的巨头,来洋记的老板刘叔倡,在收到开封盖老板的邀请后,便骑上他那头毛驴,带上两匹上等的丝绸,离开了杭州城,
一出杭州城,刘叔倡的内心便如春日般明媚,在家中,被夫人慕言秋管得太难受了,难得有这次送货的机会,顺便好好玩玩,刘叔倡一路上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走了几日,刘叔倡便踏进了定远地界,行走不远,刘叔倡便来到了乐仙饭馆的门前,他看看不远处的县城,又看看眼前的三岔路口,刘叔倡犹豫了一下,心想
刘叔倡:【我是应该顺着小路继续赶路,还是今夜在县城找家客栈住一宿呢?】
就在此时,在饭馆门口的李羊儿站,一眼就看见了刘叔倡,她立刻快步走过去,满脸的笑容,李羊儿娇滴滴地说道
李羊儿:哟,这位客官,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如先到我们店里歇歇脚,再继续赶路吧?
刘叔倡本来没打算在乐仙饭馆停留,然而,当他一扭头,目光落在李羊儿身上的一刹那,心中一惊
刘叔倡:【哎呀,在这荒郊野外,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简直是人间尤物】
刘叔倡瞬间就改变了主意,他想,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村姑野夫,毫无兴致可言,眼前此女子不但身形优美,而且秀色可餐,言语甜腻,何不就此歇歇脚,开开心呢?想到这里,刘叔倡嘿嘿一笑,问道
刘叔倡:美人儿,你们店里可有好吃好玩儿的?
李羊儿:客官需要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刘叔倡色眯眯地盯着李羊儿,问道
刘叔倡:此话当真?
李羊儿用柔软的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刘叔倡的胸膛,说道
李羊儿:当然是真的
李羊儿的这一记小拳,点燃了刘叔倡心中的火焰,令他心花怒放,他急切地回应道
刘叔倡:好,那就在你这里稍作休息
刘叔倡将驴子的缰绳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然后,他将驴背上装有丝绸的包裹卸下,轻轻抱在怀中,旁边的李羊儿忍不住说道
李羊儿:您还抱这些东西干什么呀?在这丢不了
刘叔倡:不行,不行,这些丝绸,上等货色,价格高昂,不能有闪失
刘叔倡说完,他将两匹丝绸抱在怀中,向店内走去,今日乐仙饭馆的生意冷清,仅有两桌客人,一桌看是两位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只点了简单的饭菜,另一桌上有三位客人,面红耳赤,看来喝了不少酒,刘叔倡找了张八仙桌坐下,将包裹放在身边的长凳上,刘叔倡说道
刘叔倡:老板娘,给我来一碗炒面,再来一壶茶
李羊儿:好的,马上就好,客官,请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李羊儿已是将炒面和茶悉数端到了刘叔倡的面前,李羊儿正要转身离去,刘叔倡急忙喊住了她
刘叔倡:老板娘,我看你似乎不太忙,能否陪我聊聊天?
李羊儿轻轻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的客人淡淡地回应
李羊儿:实在抱歉,那边还有客人需要照料,稍后再聊吧
刘叔倡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不屑地说道
刘叔倡:哼,伺候他们能挣几个板子?只要你陪我聊得开心,我自然会给你银子
李羊儿听到刘叔倡的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禁不住笑出声来,说道
李羊儿:我该不会听错了吧?你让我陪你聊天,还说要给我银子?
刘叔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脸的豪气,说道
刘叔倡:你没听错,我这个大老板,会在乎这些小钱吗?
李羊儿看着刘叔倡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刘叔倡:哦?那你能有多大啊?
刘叔倡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刘叔倡:这么跟你说吧,你到杭州城去,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提到来洋记的大老刘,保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羊儿听后,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说道
李羊儿:这年头,吹牛的人比牛毛还多,没见几个是真正的大老板
刘叔倡:我就是,看见这丝绸了没有?这是我们来洋记独有的珍品,一般人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说着,刘叔倡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包裹,李羊儿看着刘叔倡那副神气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李羊儿:您这包着我怎么看?让我瞧瞧您的宝贝,别说得神乎其神的
刘叔倡:看看便是
随即,刘叔倡慢慢地打开了那个包裹,随着包裹的开启,那绚丽的丝绸逐渐展现在李羊儿的眼前,它的质地细腻柔软,色泽鲜艳夺目,宛如一道绚丽的彩虹划过眼前,李羊儿看着眼前的丝绸,不禁惊叹道
李羊儿:真是美极了,这丝绸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刘叔倡:这是我们来洋记独有的工艺
李羊儿情不自禁地落座在刘叔倡的身旁,好奇地问道
李羊儿:大爷,您这东西很贵吧?
刘叔倡脸色一变,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叔倡:这东西,你要是说它贵吧,确实很贵,你要是说它不贵吧,得看是谁用
刘叔倡在李羊儿面前,故意卖弄关子,李羊儿那是何等的女人,她娇滴滴地说道
李羊儿:大爷,那要是我用呢?
刘叔倡将包裹扎好,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刘叔倡:若是你喜欢,那自然是送你咯
李羊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们男人就知道哄女人穷开心,再说了,无功不受禄,我可消受不起
刘叔倡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刘叔倡:就看你的表现啦
刘叔倡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把手伸到桌子下面,在李羊儿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一下,李羊儿非但没有闪躲,反而故作娇羞地低下头,用肩膀顶了顶刘叔倡的胳膊,接着,李羊儿抬头看着刘叔倡,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妩媚的笑意,她娇滴滴地说道
李羊儿:你这个坏蛋,真是讨厌
她声音里充满了挑逗和诱惑,此时的李羊儿,心中全是刚才那华丽的丝绸,她已被那绚烂的色彩所吸引,完全沉浸在其中,她皱着眉头,暗自琢磨着如何才能得到那丝绸,哪怕是只得到一身的料子,她也会心满意足,她不甘心就这样让刘叔倡轻易地离开,于是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留住他,前夜,在乐仙饭馆,老八喝了太多的酒,留宿在李羊儿的卧房里,清晨醒来,他的脑袋还隐隐作痛,此时,李羊儿走进了房间,轻盈地坐在了他的床边,李羊儿两眼盯着老八,问道
李羊儿:你喜欢我吗?
老八眉头一皱,疑惑地问
老八:你刚说什么?
李羊儿:你聋吗?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老八胳膊一撑,在床上坐了起来,他语气略带戏谑地回应
老八:今日,是你的哪根神经又蹦出来了?
李羊儿扭动身姿,娇嗔道
李羊儿:人家是真心问你嘛
老八: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喜欢啊
李羊儿:那你给我买身丝绸面料,我想做裙子
老八:你打算何时买?
李羊儿:就现在
老八:现在?
李羊儿:是的
李羊儿点点头,往饭馆大堂一指,道
李羊儿:那卖丝绸的就在前面用餐
老八豪爽地说道
老八:那就扯一身呗
李羊儿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
李羊儿:那可不是一般的丝绸,我仔细看了,都是上等货,你身上那几个小钱儿,恐怕连一身的布料都扯不够
老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
老八:我堂堂的八爷,这点小事还办不了吗?老办法,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李羊儿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说道
李羊儿:你就这点本事,每次都拿我当诱饵,真有那么一天,人家把我身子占了,你就后悔去吧
老八:心肝儿,这回可是真心为你,最后一次
李羊儿:哼,每次都是这样说
李羊儿撅嘴,随即站起身,迈向饭馆的大堂,刘叔倡正喝着茶,左顾右盼,看到李羊儿笑盈盈的走过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些许埋怨地说道
刘叔倡:老板娘,大半天都不见人影,我一个人在这里干等着,都快无聊死了
李羊儿走到了刘叔倡的身边,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然后调侃道
李羊儿:哎呦,这才一会儿没见,您就离不开我了?
刘叔倡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问道
刘叔倡:你是希望我离开你,还是愿意我陪着呢?
李羊儿:我希望又有什么用呢?你还要急着赶路
李羊儿叹口气,说道,刘叔倡眨着眼,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刘叔倡:我急不急着赶路,可就看你能不能让我心动了
李羊儿娇滴滴地挨着刘叔倡坐下,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刘叔倡的手背,娇嗔道
李羊儿:哎呀,你真是坏死了,听人说,男人一旦有了钱就会变坏,看来是真的了
刘叔倡瞬间抓住了李羊儿的手,悄声问道
刘叔倡:你们这里提供住宿吗?
李羊儿嘴角微微一撅,有些为难地回答
李羊儿:我这儿确实不方便,人多口杂的,要是传出去,难免有些不好听,不过,顺着前面那条小路走,不远就是天龙寺,我兄长是那里的住持,免费食宿,你看要不今夜就去那里歇脚吧
刘叔倡:虽然是免费,但让我一个人住在那里,多无聊啊
李羊儿:谁说让你自己住的,傻瓜
李羊儿说完,用食指在刘叔倡的脑门上点了点,此时的刘叔倡,在李羊儿的撩拨下,内心犹如一团烈火,躁动不安,刘叔倡认真地说
刘叔倡:你老实告诉我,别想骗我,我先过去安顿一下,然后等你过来
李羊儿娇媚地笑了笑,说道
李羊儿:您急什么呢,先把这壶茶喝完再走吧
刘叔倡点点头,说道
刘叔倡:也对,我早过去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就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
夕阳如血,渐渐滑落,将天边熏染成一片金红色,刘叔倡骑着毛驴,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这条小路蜿蜒曲折,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寂静,刘叔倡站在天龙寺的大门前,一股淡淡的香薰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将驴子拴在寺院门口的大树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包裹,轻轻走进寺院,老八早早回到了天龙寺,一直在大雄宝殿里面,他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寺院的大门,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突然,他看见刘叔倡走了进来,老八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他急忙走出大殿,迎了上去,老八缓缓开口,带着一丝微笑,问道
老八:施主,此时造访,有何贵干?
刘叔倡打量着眼前的老八,问道
刘叔倡:请问您是?
老八微笑着回答
老八:我是这里的主持
刘叔倡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问道
刘叔倡:乐仙饭馆那位俏丽的老板娘,可是您家小妹?
老八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说道
老八:正是我家小妹,怎么,你们认识?
刘叔倡:她是我的朋友,是她推荐我来您这里留宿的,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老八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说道
老八:你这是见外了,小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怎能说是添麻烦呢?快请进屋里休息
刘叔倡紧随在老八的身后,踏入了前院的一处静谧的厢房,厢房的装修朴素简洁,淡黄色的墙壁上,挂着佛像和经文,房间内的家具也很简单,一张木床,一个木衣柜和一张八仙桌,厢房内的光线非常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让刘叔倡感到宁静而舒适,老八淡淡地说道
老八:你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稍后就给你送饭菜过来,寺院里的饮食简单,还请多多包涵
刘叔倡有些歉意地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