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48

宫尚角衣衫上还喷溅许多血迹，鼻腔扑近浓烈的血腥气，他紧紧咬住牙关控制自己不再颤抖，把剑放回原处

“阿晏…”宫尚角最后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已听不出恐惧和悲痛，整个人像是从冰潭水里捞出，只有冷

阿玖站他们身后，喉头干哑，也已发不出声音

门隔去屋外的磕头哀嚎声，只有从窗外酒落的天光，落在面色苍白但平静的白衣女子身上，屋内安静，她像只是睡着了，只雪白衣衫上斑驳血色，骇人心目

良久，才看见本是跪在九恶榻前的宫尚角慢慢站了起来，他踉跄几次，才终于坐稳在榻边

日光照在半边侧脸，他垂着眼皮，一只手缓缓抚上宫远徽怀中人的脸颊，面无表情，像被抽走了所有生为人的活气，已成冷硬多时的尸体

屋外哭嚎声渐渐变小，室内显的更静，远处抱着剑的寒鸦柒如一尊雕像，寂静，死亡的气息早已将他笼罩

阿玖看着这第二人一直一动不动，像是会这么坐在九恶榻边，坐到日落，深夜，至天荒地老，会一直沉寂至死

但不知过去多久，床榻边再次有了动静，他看见宫尚角抬手轻柔地拂去九恶脸侧的发丝，几次强压住手指颤抖

“远徽，我们带阿晏回家”

“好…”

门外天光大亮，日光正好，宫远徽随着宫尚角抱着人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日光落在九恶身上，她已没了气息，触感冰凉

“我们回家…”

随行车马等在门外不远处，宫尚角似已完全平静下来，他微微偏头，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寒鸦柒，“替阿晏拿好剑”

“是…”

房门打开，宫远徽抱着人走出，门外跪了一地的人，看清宫远徽怀中人无气息的模样，痛哭声再次响起，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纷纷让出一条路，跪在两侧，哭声不绝

他们步伐虽慢，但每一步都很平稳，似真的冷静，在两侧悲哭声中心境未有一丝波动，只是很慢很慢地走出去

——

十年后

又是冬日雪落时节，霞惜院里秃枝映空，满天雪舞堆玉枝成花

这十年里执刃和少主一直住在此殿，殿中却很少留人伺候，此刻仅一小少年立檐下看雪，寒风吹的他衣袖翻飞

少年白衣绣金莲，脾睨万物，因明日将成为宫门新执刃，他仿佛一夜之间撑起君王般的气势

可他今年才十岁

少年无奈叹气，身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一人，玄衫孤寂，满头白发，明明正值壮年，却沧桑如老翁

“父亲”

“嗯，明日就是执刃大典，可准备好了？”宫尚角一手拿剑，一手执伞，似要外出

宫念宴心头一跳，顿生不好的念头

“父亲…”他刻意露出胆怯，道：“儿子怕难当大任，儿子还年幼，后山的叔叔们和长老们一直对儿子如此年纪继承执刃颇有微词，如今恐难以服众”

“你自己解决，你是少主，终有一日要成为执刃的，早一点晚一点又能如何？”

——

作者：别管孩子怎么来的，反正就是怀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