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46

无锋被歼灭，江湖人人对宫门感激不尽

只是有人听闻，那一战，宫门百年来第一位女执刃，身受重伤，也最终落下帷幕

那一日，大雪漫天，月光照雪，满地白茫

无锋下不远处建起了一座小屋，夜色下，延绵不绝的灯火，一眼望去，浩浩荡荡的人都跪在门外

九恶躺在榻上，寒风刺冷，她穿着单薄，长发只用简单发带系着，面色苍白，但依旧不减丝毫仙姿独绝

“小姐，你别睡，我已经让人回宫门请徽公子他们过来了”

“求你了，撑住…”

见那白衫上点点血迹，像雪枝压寒梅，寒鸦柒跪在塌边不断恳求，眼眶血红

九恶笑了笑，声音依旧淡然，“阿柒，不许哭了，我会生气”

“好…我不哭”，寒鸦柒是想笑一下，让她安心，但那张见仿佛比九恶这个将死之人还要难看

阿玖一身寒雪推门而来，看着九恶，随寒鸦柒跪在塌下脚下，自责道：“阿玖无用，没有在附近找到医师”

闻言，九恶也毫不意外，无锋藏身之地，几乎与世隔绝，况且她此伤，即便请来医师也是回天乏术

“阿柒，去取纸笔来”

“小姐…”

“阿柒”

“是…”

桌上烛火晃动，照耀在苍白的脸，也似照出鲜活生机

——

宫远徽和宫尚角是在九恶弥留之际赶到了，惊慌的不成样子，二人束发已乱，玄衣上满是跑马溅上的脏污，如今已是半干涸

也不知他们多久未饮食喝水，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唯一双眼赤红，似惨烈悲痛

屋子外面围着跪了很多人，纷纷垂头祈祷着

见这一幕的宫远徽，觉得眼前一片血雾茫茫，似那日大雪中九恶离开宫门的身影，他一动不动看了半日的白雪，眼睛被白光刺照的无法视物，这一刻，他眼中似入了血色

他们一点一点僵硬着腿脚，走向屋内躺靠在床榻之上的人

阿玖闻声出来，见着二人，赶忙扶住，“角公子，徽公子”

“姐姐武功高绝，可称天下第一，又百毒不侵”，宫远徽怔怔开口，也不知是在对谁说，“怎会受伤？”

明明宫门做局那日，服下毒药，引无锋入局，又以一剑斩杀三魍，也未落半点伤

阿玖低下头，终是没忍住道出原因，“小姐并非百毒不侵，那日只是强行用内力暂时压制住了”

“你胡说！”

“远徽！”

宫远徽被宫尚角拉住，越走近，那常年雪白衣衫上的红色越刺目，刺的他们眼睛疼，他们此生最怕九恶受伤流血

她怎么可以流血呢？

“姐姐…”宫远徽声音哑的几乎发不出

兄弟二人慢慢走到床榻前跪下，这里血腥味更重

即便唇上染血，九恶面色仍是平静的，身上淡淡冷香依旧，还是那个仙姿玉冷，如冰雪堆琼花玉树的宫晏羽

“你们来了啊”

宫远徽目光落在她白衫上斑驳血迹，心中剧痛，疼的他浑身发抖

他忽然想到什么，急着去翻藏在胸口的药瓶，“姐姐，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给你带了云出重莲制的药液来”

可手将落在唇边，却被拦住

“远徽，没用的，不必浪费它了”

她说完，轻轻一咳，便是一口血吐出

宫远徽见状，手霎时僵住，泪水涌出眼眶，尽管死死咬紧牙关，还是泄出几声狼狈的呜咽，他慌乱伸手擦拭，可唇边血红颜色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不会的，你喝下去，你喝下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