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32

宫远徽急红了脸，小心翼翼的去拉她衣袖，九恶看他良久，什么也没说

今日上元团圆夜，若是有亲人陪伴才算得个圆满

宫尚角年幼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没了父母兄弟，宫远徽更甚，几岁时便再无亲人，他们一人撑起了一宫，其中艰难曲折，旁人无法想象

但宫子羽父亲健在，她这个妹妹才能武学都比他好，前有长兄对比，后有父亲对他失望，自然就与父亲对着来

只是如今父亲不在，但身边好歹也有了心慕之人陪伴

宫门的人都苦，困在一隅，终身不得出

九恶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有想自己

“远徽，你想去山下看灯会吗？”

宫远徽一愣，“可以吗？”

到底是少年慕艾的年纪，能与心爱之人逛灯会自是欢喜的

谁又真的习惯孤冷寂廖呢，若不然宫远徽也不会在发间挂上铃铛，只为在萧条的徽宫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也能有旁的动静

“走吧”

…

上元月夜，山下华灯初上，灯笼高挂，映的人面如落日红霞铺满

宫远徽牵着九恶走进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身后跟着阿玖和寒鸦柒

他们身形装扮皆不凡，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由为九恶白衣长衫，即便气质冷漠，拒人于千里，那一张浓烈诡艳的脸令人心头难耐

宫远徽脸慢慢黑沉下去，路过摆面具的小摊，硬是拉停九恶随手挑捡了一个最丑的面具，要给她戴上

九恶盯着面具上古怪的造型和花里胡哨的描色，面色一皱，“好丑，做什么？”

“哪里丑了？挺好看的啊”，宫远徽憋着笑，眉眼在灯火里晕染了几分少年幼稚的狡黠

九恶将面具捏在手上，声音淡淡，“既然好看，远徽带吧”

宫远徽：……

他刚想开口，九恶已随手将犹如鬼怪的面具盖在他脸上，又双手穿过他耳侧给他系上绳子固定，周遭依街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潮拥挤，摩肩擦踵

他却像被她拥在怀里，独立于天地间，距离很近，他能看见九恶眼底的寒冰在一点点融化

心中被这一刻暖意涨满，宫远徽站的直直的，含笑任由九恶给他系上绳结

“确实好看”，九恶系好后退开一步，打量了一番，一本正经评价

宫远徽只好带着那奇丑的面具，无奈的点头迎合

“扑哧~”

隔了一段距离的阿玖，见此情景捂着嘴巴笑的肩膀抖动，站在一旁的寒鸦柒倒是面目紧绷，情绪不明

九恶隔着错落人流看向他，“笑什么？不好看？”

阿玖神色怔了一下，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好看的，小姐说好看，定是好看的”

他说完便露出些真心笑容，心觉小姐与徽少爷相处着，终于露出了一些少女该有模样，但是想到身旁的首领，又替他担忧

九恶见此，从摊上挑了两个普通的面具戴上，先递给阿玖一个，待他低眉戴上，又将另一个亲手给寒鸦柒带上

她摸了摸有些扎手的寸头，露出笑容，“还是我的阿柒好看”

手指白玉凝脂，指尖带粉，抚在发上只恐会扎伤她，寒鸦柒看着九恶，云间皎月，清晖能扑人间万丈

终于笑开，莫名道：“嗯，是小姐的阿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