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3

九恶回了霞惜院，守在院门口的寒鸦柒便接过她的配剑放好，院里的侍女也上前给她递上帕子，“小姐，可要洗漱？”

九恶任由寒鸦柒替她拆下腰封，“退下吧，这有阿柒伺候着”

侍女是想说什么的，但还是福身退出去，将房门掩好

寒鸦柒眸色闪了一下，随后跟在她身后到梳镜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九恶的长发，替她卸下玉冠，像是对待珍宝瓷玉一般轻柔

长发如瀑，他眸光凝在上面，嘴角缓慢牵起，声音更柔，“小姐，我今日藏在暗处辨了，除却今日抓到的那个，一个是无锋寒鸦肆手下的魑，云为衫，还有一个…”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看了一眼九恶的脸色，才道：“曾是我手下的魅，上官浅”

他说完，便见九恶目光沉寂下去，透过铜镜，静静的看着他

大概是这几年陪在九恶身边的习惯，看到这个眼神，他脑海里顿时就响起了警戒信号

寒鸦柒即刻屈膝跪下，“我与无锋绝再无勾结，无锋自是不知道我在宫门的…小姐若是信不过，我立刻去杀了她们”

听了这话，九恶神色都没变一下，只微微掀了眼皮，对上的寒鸦柒小心翼翼又温柔炽热的黑眸，兀然笑了一下

“我信你，既然是熟人，阿柒便小心一些，别让她们发现了，否则就没趣了”

“好了，你也下去好好休息吧，我让人炖了盅参汤送到你房里，去吧”

重重烛影里，九恶眉目艳绝，在外一向冷漠如寒雪，如今她温言细语，周遭一切声音都仿佛远去，寒鸦柒只听得见胸腔里的心跳声鼓动如雷

“是…”

——

竖日，天将亮，洒扫的侍女都轻手轻脚的做着手里的活

宫子羽来到霞惜院，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忽然神色有些恍然，院落里专门设了石桌石凳，远处清泉池水曲廊相连的八角亭，沿岸冬梅开的正娇艳，有花瓣随清风飘落于流水

他想起幼时，他与九恶曾日日晨起在此一起习武作学，九恶早慧性子偏孤僻，不苟言笑，也不喜与人亲近，为了让她能多笑笑，他在她面前总是欢脱闹趣些

可是后来，九恶被父亲与长老带去后山亲自教学，他们聚少离多，不知什么时候起，九恶看他也与旁人无异

直至九恶出了后山到现在回了羽宫，他再难接近她，他们虽是一母同胞双生，可宫子羽始终看不透她，摸不着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寒鸦柒已经挡在了身前，“羽公子”

“让他进来吧”

“是”

日光浅淡，洒满院落，九恶一身白衫像是裹着光

宫子羽来到院中凉亭里坐下，黑漆漆的眸子扫了一眼案桌，担忧道：“阿晏怎的一大早就饮酒，仔细伤身”

九恶掀开眼皮看他，“你有何事？”

宫子羽沉默了一会，反复斟酌下才道：“阿晏，那些新娘们…”

他还没说完，九恶便打断他，眉目如同出水的寒剑那般冷，“宫子羽，收起你无用的善心”

“你心疼无锋的刺客？别忘了，宫尚角的母亲与他弟弟，都是死在无锋刺客手下”

宫子羽一时哑然，他想为自己解释一番，但在九恶清冷的眼神之下，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